楚言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却找不到与“飞星”对应的人。
或许,这个“飞星”还没出现,又或者,已经出现过却被他忽略了。
楚言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不合理的细节:
当初那个在加油站截杀他的黑衣剑士“青锋剑”,不过是第一境的实力。
后来的“松风客”,虽然难缠,也只是第二境。
可到了眼前这个“赤绫”小辣椒,却已是实打实的第四境高手。
照这个顺序推算,那个排在最后、还未露面的“飞星”,其实力只怕已到了第五境,甚至第六境。
这个血月组织里的人,显然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法或手段。
他们在灾后的进化速度,竟然比他这个重生回来、提前知晓进化奥秘的人还要快上一筹。
最让他感到荒谬和恐惧的,是最后一句。
“冷面阎罗射天狼”。
“冷面阎罗”这个名号,独占了一句。
楚言清楚地记得,灾变发生的那天下午,他在汽配城找老张头打刀。
为了方便灾后招揽那个冷兵器锻造大师,也为了在这个乱世立个旗号,他随口杜撰了这个外号。
那是他临时的起意,是他在那个特定时间点、特定环境下的灵机一动。
这个外号,在此之前从未存在过。
可这首“八使吟”,听小辣椒的口气,似乎在血月组织内部流传已久,是某种古老的谶语。
一份早于灾变、甚至可能早于他重生的预言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他临时起意取的名字?
这就好像他在一张几百年前的古画上,看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签名。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时空仿佛在这里打了一个死结。
是这群人穿越了时间看到了未来?
还是说,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连脑子里蹦出的每一个念头,都早已写在了那个所谓的“剧本”里?
他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变数,是跳出棋盘的棋手。
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棋盘上一枚早已被命名、被定位的棋子。
“射天狼……”
楚言喃喃自语。
天狼星,主杀伐,是灾星。
这句诗是说他擅长箭术?还是说,他的使命是去射杀某个被称为“天狼”的目标?
楚言感到一阵眩晕。
血月这个组织,太过诡异。
他们追杀他,那个叫杨六的在国贸大厦外伏击他,想置他于死地。
可当他报出名号,杨六又甘愿赴死。
褐衣人、小辣椒,还毫不迟疑地帮他,甚至不惜与多方势力为敌。
他们不用热武器,固守着传统武术的骄傲,嘴里念叨着“归墟”、“光阴图谱”这些晦涩的词汇。
是敌?是友?
或者说,在他们的眼中,并没有敌友之分,只有“剧本”里的角色?
只要角色按照剧本演下去,不管是杀人还是被杀,都是合理的?
楚言看着脚下那具庞大的鹿尸,只觉这雾气更浓了,浓得让人看不清前路。
他收起思绪,重新握紧了锰钢刀,开始处理鹿皮。
黑麋鹿王的皮比最坚韧的老牛皮还要硬上三分。
楚言手中的锰钢刀虽是利器,切割起来依然有些滞涩。
刀锋沿着皮下脂肪层精准游走,发出细微的“嘶嘶”声。他前世在荒原上独自求生多年,这手剥皮拆骨的技艺早已刻进了肌肉记忆里。
不多时,一张完整的墨色鹿皮被剥离下来,内里还带着温热的血丝。
紧接着是去内脏、剁头去脚。他只留下了大块紧实的腿肉、背柳,以及两条晶莹剔透、韧性极佳的鹿筋。
处理完毕,他用那张巨大的鹿皮将肉块包裹起来,没用绳子,只是利用皮张本身的韧性打了个结,便是一个结实的包裹。
当楚言扛着几百斤重的战利品回到山顶时,最先迎上来的是墩墩。
这只肥猫似乎闻到了肉香,尾巴竖得像根天线,围着楚言的裤腿转了好几圈,喵喵叫个不停。
阿莓跟在后面,之前的惊恐已散去,满脸是看到楚言平安归来的灿烂笑容。
不远处的乱石堆旁,独眼正拄着一根木棍站立。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灰败的死气已经消散。
在阿莓的帮助下,他刚刚安葬了黑皮。
没有棺木,只用几块大石头垒了个坟包,前面立了一块削平的木板。
独眼看着那简陋的坟包,独眼里没什么眼泪,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半生兄弟,最后死在自己怀里,却是为了赎罪。
这笔账,算是烂在土里了。
楚言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斧头帮的人,独眼的人,还有小辣椒的人。
山风一吹,血腥味刺鼻。
“尘归尘,土归土。”楚言心中暗叹。在这废土之上,死亡是唯一的公平。
阿莓搀扶着独眼回到了停车的位置。楚言手腕一抖,将那个巨大的鹿皮包裹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抽出刀,将鹿肉一分为二。
“这一半归你。”楚言将半扇鹿肉踢到独眼脚边,“这是你该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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