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闪烁的是“顾炜深”的名字,像一团跳动的火焰,灼烧着裴渊已然紧绷的神经。
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仿佛带着冰碴,刺得胸腔生疼,强压下翻腾的怒火与一种近乎无力的焦灼,按了接听键,声音因压抑而沙哑冷硬:“说。”
电话那头,顾炜深的声音像是被拧紧了发条,语速快且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裴渊!论坛那帖子我盯着呢,虽然删得快,但私下小群和截图已经开始流传了,风向有点歪,已经有人开始扒墨韵的背景了!你见到安歆了一定要好好解释,千万别冲动,别摆你谈生意那套冷脸,把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说清楚!安歆那丫头的性子,看着软和,其实骨子里犟得很,吃软不吃硬,你得有耐心,得……”
裴渊烦躁地拧紧眉头,这些他何尝不知?正是因为她外柔内刚,心思细腻,他才更加无措。他惯用的冷静分析和强势手段,在她面前全都失了效。
顾炜深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仿佛要传达什么至关重要的军情,声音不自觉地压得更低:“还有啊,裴渊,我可郑重提醒你。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让安歆真受了委屈,第一个提着刀来找你麻烦的,恐怕不是别人,是陆屿川那家伙!他刚才还跟我确认安歆的状态呢,我都没敢细说!他要是知道他宝贝妹妹因为这种捕风捉影的破事儿难过……你想想后果。他那护犊子的劲儿,你比我清楚。”
“陆屿川”这个名字像一块被冰镇过的巨石,狠狠砸进裴渊本就不平静的心湖,让他眼神骤然一凛,周身的气压瞬间更低了几分,连车厢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个从小就将叶安歆护若珍宝、眼神锐利如鹰的表哥,若是知道她因自己卷入这种难堪的流言,甚至可能正在独自伤心……裴渊几乎能想象到对方越洋电话里冰冷的质问,以及下次见面时那足以将他洞穿的审视目光。
“我知道。”裴渊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语气森然,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决绝,“我会处理干净。”
他不仅要处理掉那些碍眼的流言,更要处理好他和叶安歆之间这道突如其来的裂痕。
顾炜深似乎还觉得不够,又补上最后一句,像是敲响警钟:“你最好快点解决!屿川这会儿在飞机上,通讯关闭,没看到这堆烂事。等他落地开了机,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和联系不上的安歆……裴渊,你就真的完了!”
“完了”两个字,像两根冰冷的针,刺得裴渊太阳穴突突直跳。
挂断电话,顾炜深的警告言犹在耳,尤其是陆屿川即将带来的压力,与对叶安歆此刻状态的揪心担忧紧密交织,像两股拧紧的绳索,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却也更加烧灼出他必须立刻、马上见到她的决心,不容任何迟疑。
裴渊在宿舍楼下如同困兽般踱步,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那条长长的解释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他几乎要被焦灼和无力感吞噬时,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是叶安歆的消息。
他几乎是立刻点开,然而,屏幕上冰冷的文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攻击都要致命。
「裴渊,我冷静地想过了。」
「我们之间,就到此为止吧。」
「婚约是两家的约定,我会遵守。但从今以后,我们只维持必要的商业合作关系即可。」
「至于感情……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这个东西。」
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静,带着一种抽离所有情绪的、令人心寒的疏离感。没有质问,没有哭闹,甚至连一丝抱怨都没有。
只有全盘的、彻底的否定——否定他们之间曾有过的温暖,否定他此刻所有的努力,否定他们未来的任何可能。
“本就不该有这个东西”。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裴渊脑海里炸开。他猛地攥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混杂着震怒、难以置信和尖锐痛楚的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不该有?”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他想起她曾经看着他时,眼里细碎温柔的光;想起她悄悄为他准备胃药时,那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关切;想起她答应婚约时,虽然羞涩却坚定的点头……那些难道都是假的?都是“不该有”的东西?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全盘否定的愤怒,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立刻回拨电话,得到的依旧是冰冷的忙音。
他手指颤抖着,在对话框里飞快地输入:「叶安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该有?你在哪里?我们当面谈!」
消息发送成功,却没有回复。
他又发:「是因为墨韵?我和她早就结束了!那天在机场纯粹是工作!我可以把所有的会议纪要、行程记录都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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