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的办公室门被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后,不等回应便被直接推开。
陆屿川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刚下飞机不久,眉宇间带着长途飞行的疲惫,但更醒目的是那份压抑着的、山雨欲来的怒气。
他反手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一步步走到裴渊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刚刚从文件中抬起头的裴渊。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紧绷。
裴渊放下手中的金笔,身体向后靠进真皮座椅里,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只是平静地迎视着陆屿川的目光,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
“屿川。”他先开口,语气平稳,听不出波澜。
陆屿川没有寒暄,他双手撑在光滑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极具压迫感的姿态,开门见山,声音冷硬:
“裴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那个墨韵,不只是你以前的搭档那么简单吧?她是你的前女友。而且,是你一直以来,在某些层面,都下意识在保护着的人。我说得对吗?”
裴渊的眸光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否认。这细微的反应在陆屿川看来,几乎等同于默认。
陆屿川的怒气更盛,语气也加重了几分:“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这到底算怎么回事?一边是和你有着正式婚约、我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安歆,一边是你曾经保护、如今又高调同框的前女友墨韵!”
他直起身,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失望和质问:“裴渊,你现在的行为,像什么样子?你把两个女孩,两个本质上或许都无辜的女孩,同时置于这种尴尬又难堪的境地!流言蜚语满天飞,安歆她……” 提到叶安歆,陆屿川的声音哽了一下,带着心疼,“她是什么样的性子你难道不清楚?她把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不哭不闹,甚至还要跟你划清界限只谈商业合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胸腔里的怒火压下去,最终沉声道:“我今天来,不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是以安歆哥哥的身份,问你一句明白话——你究竟想怎么样?如果你对墨韵还有任何未尽的责任或者旧情,就请你放过安歆,别让她成为你们之间的牺牲品!对于你们的婚约,我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现在只是想以安歆哥哥的身份拜托你,拜托你不要伤害她。”
这番话,陆屿川说得极重,几乎是将所有的担忧、愤怒和对叶安歆的维护,都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了裴渊面前。
办公室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细微的送风声,衬托着此刻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紧张气氛。
裴渊沉默了许久。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显示出他内心并非毫无波动。他理解陆屿川的愤怒,因为如果角色互换,他或许会做得更绝。
终于,他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了陆屿川的面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身高相仿,气场同样强大,此刻却充满了对峙的张力。
“屿川,”裴渊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首先,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我从未,也绝不会,将叶安歆视为任何意义上的‘牺牲品’。”
他的目光坦然地迎上陆屿川审视的眼神:“关于墨韵。她确实是我的前女友,这一点,我从未想过要对安歆,或者对你隐瞒。但‘保护’这个词,用得不准确。” 裴渊的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不知是在嘲讽这个用词,还是在嘲讽某些过往,“一段关系结束后,基于商业规则和基本道义,给予曾经的搭档、一个有能力的人应有的尊重和公平的合作机会,这不叫‘保护’,更不掺杂你想象中的私人情感残留。那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是对我自己过往选择的尊重,仅此而已。或许几年前我是保护她,那时是情侣关系下的责任。”
他向前一步,语气变得更加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斩钉截铁的意味:“我和她,早就结束了,断得干干净净。这次合作,是纯粹的公事,她的专业能力匹配项目需求。机场的照片是借位和刻意引导,论坛的帖子是不怀好意的炒作。这些,我已经在处理,很快会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说到这里,裴渊的眼神锐利起来,带着他惯有的、锁定目标后的专注和势在必得:“而安歆……”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缓,那份冷硬的气质里,罕见地渗入了一丝可以称之为“温柔”或者说“执念”的东西。
“她不是无关者,更不是牺牲品。她是我裴渊认定的、唯一的未婚妻。以前或许是婚约的联系,但现在,以及未来,只是因为她是叶安歆。”
“我承认,在处理墨韵回归带来的连锁反应上,我有所疏忽,让安歆受了委屈,这是我的责任。” 他坦承了自己的失误,但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强大的自信,“但因此就让我‘放过’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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