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沈砚安正在核对一批新运到的箭矢数目。
亲兵匆匆来报:“大人,西北方向三十里外,发现大量瓦剌骑兵聚集,估算不下万骑。
正朝我大营方向缓缓逼近。
斥候还说,看到有狼头大纛,疑似是瓦剌阿木尔图亲至。”
阿木尔图。
几年前沈砚安同他交手,就知道此人骁勇善战,性烈如火,亦是心狠手辣。
是瓦剌军中锋锐最盛的猛将。
他亲自率大军前来,绝非之前小打小闹的诱敌骚扰可比。
沈砚安立刻放下手中账册,疾步走向中军大帐。
帐内,朱咏正与几个亲信将领饮酒谈笑,气氛轻松。
“将军!”
沈砚安来不及行礼,直接道,“西北发现瓦剌主力,约万骑。
由阿木尔图率领,正向我大营逼近。
请将军速作决断,整军备战。”
帐内笑声戛然而止。
朱咏放下酒杯,脸上闪过惊愕,随即被强作镇定的怒意取代:“沈参军,慌什么?
区区万骑,何足道哉?
前次三千骑,不也被我军杀得大败而逃?
此次不过数量多了些,我大军以逸待劳,正好将其一举歼灭。”
“将军,”沈砚安语气急促,“此次非同小可。
阿木尔图亲自前来,必是主力尽出。
且观其行进缓慢,阵型严整,乃是稳扎稳打、寻求决战之势。
我军虽有数万之众,但新至大同,尚未与瓦剌主力硬撼过。
当务之急,应立刻收缩防线,加固营垒,以车阵、鹿角、壕沟迟滞其骑兵冲击,发挥我军弓弩火器之长,切不可轻易出营野战。
尤其是不可被其挑衅,贸然以骑兵对冲。”
“沈诀,老子忍你很久了。”朱勇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脸色涨红。
“你三番五次动摇军心,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军新胜,士气正旺,正当主动出击,以雷霆之势击溃蛮夷,扬我国威。
岂能如你这般,只知龟缩防守,做那缩头乌龟?
阿木尔图来了正好,本帅正要拿他的人头祭旗。”
“成国公,”沈砚安也提高了声音,他深知此刻不能再退让,若是退让只会害了将士。
“用兵之道,当因势利导。
瓦剌骑兵野战之长,天下皆知。
我军步卒为主,骑兵训练、马匹皆不如对方。
且地形开阔,正利于骑兵驰骋。
若出营浪战,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智者不为。
当依托营垒,消耗其锐气,待其疲敝或露出破绽,再寻机反击,方为上策。
还请成国公莫要意气用事,当以数万将士性命为重,以国事为重。”
“放肆!”朱咏彻底被激怒了。
尤其沈砚安最后那句“以数万将士性命为重”,仿佛在指责他置将士于不顾。
这深深刺痛了他敏感又自负的神经。
他指着沈砚安,手指都在颤抖:“沈诀,你不过一介戴罪参军的兵部尚书,竟敢公然违抗本帅军令,质疑本帅决策。
你真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吗?
太后让你来,是让你协助本帅,不是让你来指手画脚,分庭抗礼的。”
他环视帐中诸将,厉声道:“诸位都听到了,沈参军畏敌如虎,屡次阻挠本帅用兵。
此等行径,按军法当如何处置?”
帐中一片死寂。
朱咏的亲信们自然附和:“动摇军心,违抗帅令,当按军法严惩。”
而一些心中有数、知晓沈砚安所言在理的将领,则低下头,不敢出声。
沈砚安看着朱咏愤怒的脸,看着帐中那些或谄媚或沉默的同僚,心中一片冰凉。
他知道,朱咏已经听不进任何话语。
此刻任何辩解都已无用,甚至会火上浇油。
沈砚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挺直脊梁,看向朱咏:“末将所言,皆是为国为军,问心无愧。
成国公若执意要战,末将无话可说。
但请国公爷,至少留一支精锐固守大营,以为万一之备。
粮草重地,亦需加派重兵看守。”
这已是沈砚安最后的、无奈的坚持。
然而,在朱咏听来,这依然是挑衅,是诅咒他会失败。
他勃然大怒:“沈诀,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来人。”
帐外立刻涌入几名朱咏亲兵。
“将这个藐视主帅、动摇军心的狂徒,给本帅拖出去。”
朱咏声音充满戾气,“重打五十军棍,就在辕门外打。
让全军将士都看看,违抗本帅军令,是什么下场。”
“大将军,不可!”终于有老成持重的将领忍不住出声劝阻。
“沈尚书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兵部尚书,如此责罚,恐有不妥。
且大战在即,临阵责罚大将,于军心不利啊。”
“是啊,大将军,沈参军或许言语过激,但其心可鉴,还请将军从轻发落。” 也有人低声求情。
“都给我闭嘴。”朱咏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本帅乃平虏大将军,代天巡狩,总督北境一切军务。
莫说一个兵部尚书,就是亲王贵胄,违了军法,本帅也照样惩处。
谁敢再求情,同罪论处。”
求情的将领顿时噤声。
沈砚安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又无比悲凉。
他挣脱了想要上前架住他的亲兵,自己转身,大步向帐外走去。
背影挺直,步履沉稳。
辕门外,行刑的军棍和长凳早已备好。
消息迅速传遍大营,无数士兵和低级军官从营帐中涌出,围在远处。
震惊、不解、同情、畏惧、麻木……
种种目光交织,投向那个被按在长凳上的身影。
朱咏在亲兵的簇拥下走出大帐,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下方。
他要亲眼看着沈诀受刑,要用这顿军棍,彻底确立他不可动摇的权威。
“打!”他厉声下令。
军棍带着风声,狠狠落下。
“啪。”第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沈砚安背上。
沉闷的响声让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寂静。
沈砚安身体猛地一颤,牙关紧咬,没有发出声音。
“啪!啪!啪!” 军棍毫不留情地连续落下。
沈砚安身上的铠甲已被卸去,只着单衣,很快,单衣上便渗出了暗红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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