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说,你是为了追一头白狐才摔下鹰嘴崖的。”她替我缠绷带时,忽然轻声开口,“那狐狸灵性,部族里老人说碰不得,你偏不听。”
白狐?
我脑子里空空的,半点相关的记忆都没有。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怕多说多错。
蒙小玉却像是没察觉我的异样,指尖在我眉骨处顿了顿:“以后别这么冒失了。冬天快到了,山里的兽都疯了似的囤食,凶得很。咱们不缺那点狐皮,有我给你缝的兽皮袄,足够过冬了。”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点嗔怪,却又藏着化不开的关切。我看着她低垂的眉眼,忽然想起昨天她那句“相公”,脸颊有些发烫,连忙移开视线,落在墙角那堆弓箭上。
其中一把长弓看着最眼熟,弓身是深色的硬木,缠着防滑的麻绳,弓弦磨得发亮。我盯着那弓看了半晌,手指忽然有些发痒——不是我的痒,是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像是熟悉了千百次的伙伴。
“想看看吗?”蒙小玉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了笑,“那是你上个月刚做的牛角弓,说要用来射黑熊的。”
我点点头。她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弓取过来,递到我手里。
入手沉甸甸的,弓身的弧度恰到好处,握着的地方被摩挲得光滑。我试着抬手拉了拉弓弦,指腹触到那股紧绷的力道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夕阳下的山林,一个身影拉满长弓,箭矢破空而出,正中远处奔逃的鹿……
“嘶——”头又开始抽痛,我皱着眉松开手。
“别勉强。”蒙小玉连忙扶着我的胳膊,“等伤好了再练。”
我“嗯”了一声,把弓递还给她,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具身体的记忆,像是沉在水底的石头,时不时就冒出来一两块,硌得我心慌。
正怔忡着,院门外忽然传来阿禾咋咋呼呼的声音:“小玉姐姐!不好了!昨天族里腌的肉少了半缸!”
蒙小玉脸色微变,跟我对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我也撑着身子下了床,踉跄着跟到门口。
院子里,阿禾正急得直跺脚,旁边站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是部族的族长。他手里捏着块啃了一半的骨头,脸色铁青:“不止肉,晒在架子上的三张兔皮也没了。看这牙印,像是狼崽子干的!”
“狼?”蒙小玉声音发紧,“咱们围着栅栏,狼怎么敢闯进来?”
“怕是饿疯了。”族长把骨头扔在地上,“前天你男人摔下山,部族没敢再进山打猎,存的肉本就不多,这一下……”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我站在门内听着,心里忽然一沉。昨天那壮汉说过,冬天快到了,部族全靠打猎存粮。现在肉被偷了,岂不是要断粮?
“会不会是……”阿禾咬着唇,“会不会是西边山坳里那窝狼?上次我去采药,看见它们在栅栏外转悠。”
族长眉头皱得更紧:“那窝狼有七八只,领头的是只独眼狼,凶得很。前几年伤过咱们部族的人,被你哥射瞎了一只眼,才算安分了些。”他说着,看向我,眼神复杂,“九跃,你现在伤着,这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星九跃”不仅是个猎户,还是部族里能顶事的人。
“我去看看。”我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自己都愣了——我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社畜,哪会对付狼?
蒙小玉立刻拉住我的胳膊,急道:“相公,你头还晕着呢!怎么能去?”
“不去怎么办?”我看着她担忧的脸,又看了看族长和阿禾焦急的神色,心里那股“活下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既然占了这具身体,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部族出事,“我去看看情况,不一定动手。”
族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你小心些,带上弓箭。”
蒙小玉还想劝,我却已经转身回屋,拿起那把牛角弓,又从墙角摸出一壶箭。手指握住箭杆的瞬间,又是一阵熟悉的悸动,仿佛这些东西本就该在我手里。
“我跟你一起去!”阿禾拿起她的短弓,眼里闪着倔强的光。
“你留下。”我看着她,用“星九跃”惯有的语气说道——这是我从刚才的对话里猜的,“照顾好族长和你姐姐。”
阿禾还想争,却被蒙小玉拉住了。她走到我面前,替我理了理衣襟,又把一块刚烤好的饼塞进我怀里,声音低低的:“早去早回,我给你留着热汤。”
“嗯。”我点点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怕露了怯。
拉开院门时,冷风灌进领口,带着股肃杀的气息。我握紧了手里的弓,深吸一口气,朝着西边山坳走去。
山林里静得可怕,只有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我一边走,一边努力回想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关于陷阱,关于追踪,关于狼的习性。这具身体的本能似乎还在,目光扫过地面时,总能下意识地注意到那些凌乱的脚印,还有被啃咬过的树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忽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狼嚎。我心里一紧,连忙躲到一棵大树后,探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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