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谷的瘴气散去后的第三天,炎阳城的阳光都带着股清甜气。苏记药铺的门槛差点被踏破,来道谢的、求药的、还有纯粹来看看“烧了毒草的小英雄”的,把前堂挤得水泄不通。刘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记账一边念叨:“这下咱们药铺可出名了,比对面百草堂的金字招牌还亮堂!”
狗剩蹲在柜台后,假装整理药材,实则耳朵尖都红了。有位大婶非要塞给他块绣着牡丹的帕子,说是给未来媳妇备着的;还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把攒了半个月的铜板全掏出来,要买他“炼药时用的那种火苗”——最后还是苏灵儿笑着解围,给了她块薄荷糖,才把人哄走。
“别躲了,”苏灵儿端着刚沏好的菊花茶走过来,放在他手边,“街坊们是真心感激你,又不是要把你当猴子看。”她今天换了件水绿色的罗裙,鬓边簪着朵新鲜的茉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
狗剩挠了挠头,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衣襟上的避瘴符残片上——那是从黑风谷回来后,符纸烧成灰剩下的小角,他一直没舍得扔。“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自在。”他小声说,“其实也没做啥,都是青焰的功劳。”
“那也是你的本事。”苏明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本泛黄的古籍,“老话说‘艺高人胆大’,可胆大的前提是心细。你在黑风谷没硬拼,反而引开瘴气兽再烧腐心草,这心思比青焰更难得。”他把古籍递给狗剩,“这是我年轻时游历南疆时得的《南疆火经》,里面记载了不少用火焰克制阴邪的法子,或许对你有用。”
狗剩接过书,指尖触到封面的烫金火焰纹,心里一阵发烫。书页边缘都磨破了,显然被翻过无数次,字里行间还有苏明远用朱笔写的批注,密密麻麻的,像他熬药时撇去的浮沫,都是心血。
“谢谢老掌柜!”他把书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摔了。
苏明远笑着摆摆手,转身招呼客人去了。刘掌柜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狗剩:“瞧见没?老掌柜这是把你当传人看呢。以后好好学,等将来接过这药铺,我老刘还跟着你混饭吃。”
狗剩脸一红,刚想说话,药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赵阔带着几个家丁,抬着块“济世救人”的匾额站在门口,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看着比哭还难看。“苏掌柜,前几日是我不对,”他把匾额往前送了送,“这点心意,还望笑纳。”
街坊们顿时哄笑起来,有人喊道:“赵少东家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前阵子还砸人家药铺,现在知道送礼了?”
赵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没发作,只是一个劲地给苏明远作揖。苏明远看了看匾额,又看了看赵阔身后缩着的账房先生——那老先生自从被赶出药铺,就投了百草堂,此刻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
“匾额我收下了,”苏明远淡淡道,“但做生意讲究‘诚信’二字,不是块木头能换来的。赵少东家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药材上,少琢磨些旁门左道。”
赵阔讪讪地应着,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账房先生经过柜台时,偷偷往狗剩手里塞了张纸条,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
狗剩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百草堂地窖,藏有‘阴火’,小心。”字迹潦草,像是急着写的,末尾还滴了滴墨,晕成个小小的黑点。
“阴火?”他心里咯噔一下。《南疆火经》里提过,阴火是种至阴至邪的火焰,看似冰冷,实则能腐蚀灵气,寻常修士沾之即伤,只有至阳的灵火能克制。百草堂藏这东西做什么?
“咋了?”阿木凑过来,看到纸条上的字,眉头立刻皱起来,“会不会是圈套?那账房先生现在帮着百草堂,说不定是想骗咱们去呢。”
狗剩把纸条捏成一团,塞进怀里。“不好说。”他看向苏明远,见老掌柜正望着百草堂的方向,眉头紧锁,显然也在琢磨赵阔突然送礼的事。
当天晚上,药铺关了门,狗剩和阿木偷偷溜到百草堂后巷。这里比苏记药铺热闹,来往的药贩络绎不绝,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股精明的算计,不像苏记的客人那样实在。
“地窖入口在哪?”阿木压低声音,眼睛盯着百草堂后院的方向,那里有棵老榆树,树干上拴着只大黄狗,正警惕地盯着四周。
狗剩没说话,只是放出青焰——火苗刚窜起,就觉得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地下传来,让火焰微微发颤,像遇到了克星。“在那边。”他指着老榆树下的石板,“阴气是从石板缝里冒出来的。”
两人绕到榆树后,趁大黄狗打瞌睡的功夫,合力掀开了石板。下面是个黑黢黢的洞口,散发着股铁锈混着腐烂的味道,比黑风谷的瘴气更让人难受。
“下去吗?”阿木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砍柴刀握得紧紧的。
狗剩摸了摸怀里的《南疆火经》,又看了看手腕的旧疤,那里的暖意比平时更盛,像是在给他壮胆。“下去看看,速去速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