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从焚心崖的石缝里钻进来,在锁灵洞的地面织出一道道金线。柳药姑正坐在石台前,小心翼翼地用布擦拭那尊青铜药炉,阿木蹲在旁边,手里拿着块小石子,一点点抠着炉身上的锈迹。狗剩则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翻看着那本失而复得的《南疆火经》,阳光照在书页上,那些记载着灵火术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在字里行间跳动。
“这炉底的火绒草花纹,是你爹刻的。”柳药姑指尖抚过炉底的纹路,声音轻得像叹息,“他总说,火绒草看着不起眼,却能点燃最烈的火,就像咱们这些普通人,看着平平常常,心里的劲儿要是拧到一起,能烧开最硬的冰。”
阿木停下手里的动作,鼻尖动了动:“娘,我好像闻到火绒草的味儿了。”
狗剩也抬起头,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混着晨露的湿润,从洞口飘进来。他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洞口外的平台上,昨夜激战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断裂的弯刀、散落的箭羽,还有黑火教徒掉落的黑色头巾。但此刻,这些都被一层薄薄的金色晨光覆盖,少了几分肃杀,多了些平和。而在平台边缘的石缝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簇簇小小的黄花,花瓣像被阳光染过,带着绒绒的质感,正是火绒草。
“真的是火绒草!”阿木也跟了出来,惊喜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花瓣,“它们怎么会长在这儿?昨天还没看见呢。”
柳药姑笑着走过来,眼里闪着光:“这火绒草啊,最是认人心。心里揣着光的人待过的地方,它就愿意扎根。当年你爹在这儿炼药时,石缝里就长满了这个。”她摘下一朵,放在手心轻轻揉搓,干燥的花瓣立刻变成蓬松的绒絮,“你看,这就是能点燃地心火的引子,看着软乎乎的,却藏着一股子硬气。”
正说着,柳石头带着张捕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官差,担架上躺着的是还在昏迷的赵猛。张捕头看到洞口的火绒草,也愣了愣:“稀奇,这焚心崖多少年没见过火绒草了,听说只有清正的人来过才会冒出来。”
“张捕头说笑了。”柳药姑拱手道,“多谢您及时赶到,不然我们真要被困死在这洞里。”
张捕头摆摆手:“柳药姑客气了,这是我们该做的。赵猛这伙人勾结邪教,祸害乡邻,早就该抓了。只是委屈您在这洞里受了这么多年苦。”他看向狗剩,眼里满是赞许,“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胆识,佩服佩服。”
狗剩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是跟着阿木和柳姑学的。”
“对了,”张捕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从赵猛身上搜出来的,除了那本经书,还有这个,看着像是个重要物件。”
布包打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火”字,边缘还镶着银色的花纹,看着邪气森森。柳药姑看到令牌,脸色微变:“这是黑火教的‘镇教令牌’,据说持有它的人,能调动教内所有教徒。赵猛能拿到这个,看来他在教里的地位不低。”
狗剩接过令牌,只觉得入手冰凉,像是握着块冰疙瘩,上面的邪气让他掌心的灵火都微微发烫。“这东西留着是祸害,不如烧了?”他提议道,指尖已经泛起橙红色的火苗。
“不可。”柳药姑拦住他,“这令牌上刻着黑火教的总坛位置,烧了就找不到他们老巢了。我看还是交给官府,让上面派高手去端了他们的窝点,省得再害人。”
张捕头连连点头:“药姑说得是,我这就派人把令牌送往府城,让知府大人定夺。”他又交代了几句,带着官差抬着赵猛下山去了。
平台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过石缝的“呜呜”声,还有火绒草在风中轻轻摇曳的沙沙声。柳石头看着远处的云海,突然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守着这焚心崖半辈子,竟不知道真正的好人一直在洞里,倒是把坏人当贵客待了。”
“柳大哥别这么说,”狗剩递给他一朵火绒草,“您能幡然醒悟,帮我们报官,就比啥都强。这火绒草送给您,下次再遇到坏人,就想想它的硬气。”
柳石头接过花,眼眶有点红,用力点了点头。
太阳渐渐升高,把焚心崖的雾气驱散了不少,远处的山峦露出清晰的轮廓,像铺在地上的绿色锦缎。阿木突然指着山下喊:“快看!是大黑!”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黑叼着个布包,正顺着山路往平台上跑,尾巴摇得像朵花。跑到近前,它把布包往狗剩脚边一放,用头蹭着他的裤腿,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打开布包,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罐咸菜,正是客栈老板娘的手艺。“肯定是老板娘让它送来的。”阿木拿起个馒头,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还是热的呢,大黑真能跑。”
柳药姑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这狗通人性,比有些人强多了。”她拿起个馒头,掰了一半递给大黑,“来,好孩子,也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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