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的药香混着晨雾漫过门槛时,狗剩正对着药碾子发怔。他指尖的鎏金火焰落在晒干的火神草上,草叶竟浮现出半透明的冰纹,像是有寒气在火脉里流转。这诡异的景象让他想起昨夜火山口的异状——那道生生不息的金光消散前,曾有一缕极细的冰蓝色气流钻进九曜离火鼎,当时只当是地火脉的余波,此刻看来绝非偶然。
这草怎么结霜了?阿木扛着新劈的柴进来,刚要往灶里添柴,就见灶台上的铜壶突然冒起白汽,壶壁却凝着层薄冰,邪门了,火上烧着的壶能结冰?
灵儿抱着《山海异志》从楼上跑下来,书页哗啦啦翻到某一页:找到了!书上说玄冰渊的能引动水火相济,可玄冰渊在极北之地,离咱们这儿隔着三千里冰封岭...她的话没说完,窗外突然卷起一阵狂风,风中裹着的不是黄沙,而是细碎的冰晶,冰晶落地时竟拼出二字。
柳药姑的采药锄再次震颤,这次锄刃映出的不是火山密道,而是片白茫茫的冰原,冰原中央有座黑沉沉的渊谷,谷口悬着块断裂的石碑,隐约能看见二字。是古神在召你。她从箱底翻出件厚厚的貂皮袄,你爹年轻时去过极北,回来时带了件这个,说玄冰渊的寒气能冻住魂魄。
九曜离火鼎突然腾空而起,鼎身的九曜纹里,冰蓝色气流与鎏金火焰正缠绕着旋转。狗剩伸手触碰鼎壁,瞬间被一股吸力拽住,眼前的景象猛地翻转——济世堂的梁柱化作冰棱,药圃的泥土变成冻土,耳边的药碾声成了风雪的呼啸。
等他站稳时,脚下已是及膝的积雪。阿木正抱着柴刀原地打转,貂皮袄穿反了,露着毛茸茸的里子:狗剩哥,这破地方连草都不长,古神喊咱们来喝西北风?话音刚落,他脚边的积雪突然裂开,露出块青黑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与离火鼎相似的纹路,只是纹路里流淌的是冰蓝色光流。
灵儿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石板,就被冰气冻得缩回手:冰火神契!传说上古时水火二神立契,约定地火不焚冰川,玄冰不熄火种,难道...她突然指向远处的渊谷,谷口的白雾里隐约有巨大的影子在晃动,那是什么?
风雪中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像是有巨兽在冰原上行走。狗剩催动鎏金火焰照亮前方,只见三头冰狮正从渊谷里走出,狮身覆盖着半透明的冰甲,鬃毛是流动的冰雾,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眼睛——左眼燃着幽蓝的冰焰,右眼跳着赤红的火舌,正是水火相济的异象。
是玄冰渊的守护兽。柳药姑认出冰狮额头的印记,那印记与她药箱里的块冰纹玉佩一模一样,它们不主动伤人,除非...话没说完,三头冰狮突然齐齐跪地,对着九曜离火鼎低下头,像是在朝拜。
鼎身的冰蓝气流突然暴涨,在半空凝成道冰门。门后传来苍老的声音,像是无数冰块在碰撞:持鼎人,进来吧,古神契快撑不住了。
穿过冰门,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倒吸凉气。玄冰渊底竟是座倒立的冰城,无数冰砌的楼宇悬在头顶,楼宇间的冰桥上站着人影——有的穿着兽皮裙,有的披着青铜甲,有的戴着麻布帽,全是些早已消失在传说里的装束。他们的身体半透明,像是被冻住的魂魄,却都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伸手托着什么。
这些是历代守契人。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城中央的冰台上,缓缓浮现出尊冰雕,雕的是个手持权杖的老者,权杖顶端嵌着块半透明的晶石,里面封存着团小小的火苗,我是最后一任守契人,玄冰。
冰雕的眼睛亮起蓝光:三百年前,地火脉突然暴走,烧穿了七座冰川。我用半块神契镇压,可现在...他抬起权杖,晶石上浮现出裂纹,黑火教余孽在渊底埋了阴火弹,要让水火相斗,炸穿地火与玄冰的结界。
狗剩突然明白过来,九曜离火鼎上的冰蓝气流正顺着冰城的纹路流动,修补着那些看不见的裂痕。神契在哪?
玄冰的冰雕指向冰台下方:另一半神契在冰髓里,可冰髓被阴火弹的寒气冻住了,只有用纯粹的地火才能化开。
阿木突然指着冰台边缘:那是不是阴火弹?只见冰缝里露出些黑铁管,管口冒着黑汽,接触到空气的地方,连冰都被腐蚀出黑洞。
灵儿翻看《山海异志》,指尖点在某段话上:阴火弹遇纯火会爆,得用冰火相济之法。她看向狗剩,离火鼎里的冰蓝气流,或许就是关键。
狗剩将九曜离火鼎放在冰台上,鼎身的九曜纹与冰城的纹路对接,鎏金火焰与冰蓝气流交织成网,罩住那些黑铁管。阿木,把你的火绒草撒在网里!他大喊着催动神力,火焰与冰流突然加速旋转,形成道漩涡,将阴火弹的黑气一点点吸进去。
冰台下方传来声,厚厚的冰层裂开,露出块拳头大的冰髓,通体透明,里面裹着半块玉牌,正是另一半神契。可冰髓表面凝着层黑雾,一碰就冒白烟。
用守契人的念力!玄冰大喊,冰城里的那些魂魄突然动了,他们托着的手齐齐指向冰髓,无数细小的光流从他们掌心飞出,融入冰火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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