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秘境一战,虽惊退地藏宗,但王悦之心知此地不可久留。那地藏宗公子败退时怨毒的眼神,预示着更强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
他强压下因初步融合《内景经》神意和地乳灵芝药力而略显虚浮的气息,对慧隆等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需速速离去。”
然而当他试图循着原路返回时,却发现方才激战引发的炁机震荡,加之秘境自身的某种应激反应,竟使得那唯一的出口——那条狭窄的甬道,被几块崩落的巨大钟乳石和纠缠的灵藤彻底封死!褚锋运足力气猛劈数刀,那灵藤竟坚韧异常,且被斩断后迅速再生,巨石更是纹丝不动。
“糟了!出路被堵死了!”清虚子道长面色凝重,上前探查后摇头,“这些灵藤受此地浓郁生机滋养,非凡力能轻易破开。强行破坏,恐引动更大规模的坍塌。”
众人一时陷入困境。秘境虽好,却如精美牢笼。
王悦之闭目凝神,再次尝试以“存想”之境感知周遭,寻找其他可能的存在。他的心神如涟漪般扩散开去,掠过竹林、清泉、青石…大部分区域的气息都中正平和,唯有一处,在幽篁更深处,传来一丝极其隐晦、却与他怀中《黄庭经》真迹及那幅秘图隐隐共鸣的波动。
那波动并非生机盎然,反而带着一种沉寂的、如同千年墨锭般的凝练与古拙。
“那边…”王悦之指向波动传来的方向,“似有出路,或另有玄机。”
众人循着他所指方向,在竹林深处艰难穿行。越往深处,竹影越是密集,光线愈发晦暗,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开来,仿佛每前进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褚锋和清虚子已显露出疲态,陈瞻更是气喘吁吁,唯有慧隆佛光护体,尚能支撑。
王悦之感到怀中的秘图微微发烫,那几条原本晦涩的线条似乎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引着最终的方向。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片空地上,矗立着三尊巨大的石碑。石碑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以绝大法力削凿而成,呈“品”字形排列,恰好堵在了一条看似是山谷出口的前方。
三块石碑上,分别以不同的古体篆刻着三个大字:“疑”、“滞”、“怯”!
字迹并非用朱砂或墨水书写,而是以指力乃至某种意念直接镌刻于石中,笔锋犀利如刀,每一笔都仿佛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威压,直逼观者心神!站在碑前,众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杂念:对前路的疑虑、对自身不足的滞涩、对未知危险的怯懦…种种负面情绪被无形放大。
“这是…‘心关三障’!”清虚子道长见识广博,骇然道,“乃古时大能为考验后来者心性所设!非力可破,需以坚定道心,克服自身心魔,方能通过!”
褚锋尝试绕行,却发现三碑之间看似有空隙,却有无形壁障阻挡,蛮力冲撞反而会引来更强烈的精神反噬,令他头痛欲裂。慧隆口诵佛经,试图以佛法化解,但那压力源于自身心性,佛法也只能暂缓,无法根除。
王悦之立于三碑之前,感受最为强烈。那三个字仿佛三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他的道心之上。
“疑”——他怀疑自己能否肩负起重振家族的重任?怀疑自己能否在群敌环伺中活下去?怀疑自己所走的道是否正确?
“滞”——他感到自身修为仍浅,《内景经》博大精深,墨莲毒咒如跗骨之蛆,前路似乎阻碍重重,步履维艰。
“怯”——他内心深处,难道没有对阮佃夫、吴泰乃至其背后庞大势力的恐惧?没有对那诡异“圣主”的畏惧?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这三关,直指他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与脆弱!
然而,就在心神摇曳之际,怀中《黄庭经》真迹再次传来温润之意,方才在笔阵阁门前感受到的那股同源气机也愈发清晰。地乳灵芝的药力在体内流转,带来勃勃生机。
他想起祖父手札中的遗憾与期盼,想起晋陵公主的信任与扶持,想起与谢灵运、朱百年、褚锋、慧隆、清虚子等人的并肩而战,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坚持。
道心岂可蒙尘?
王悦之猛地深吸一口气,眼中重新焕发出湛然神光。他不再试图抗拒那三碑的压力,而是缓缓闭上双眼,于内心直面那些“疑”、“滞”、“怯”!
“吾道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何疑之有?!”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何滞之有?!”
“邪不胜正,心灯长明,何怯之有?!”
他每在心中默念一句,道心便澄澈一分,坚定一分!那三碑带来的精神压力,反而成了磨砺他心性的磨刀石!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目光已平静如水,深邃如星。他迈开脚步,不再看那三碑,而是直视前方,一步步向那“品”字缺口走去。
说也奇怪,当他心魔尽去,道心通明之际,那三座石碑上的字迹光华竟缓缓内敛,那无形的精神壁障也如同冰雪消融般散去。他畅通无阻地穿过了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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