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坳一役的胜利,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渤海郡。镇海堡张圣之名,不再仅仅与奇巧货物和财富相连,更添了几分赫赫兵威与神秘色彩。那“雷公助阵”的传言越传越玄,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见到张圣挥手引下天雷,劈碎了黑风坳的寨门。
这些传闻张圣有所耳闻,却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刻意澄清或鼓励。在某些时候,保持一定程度的神秘感,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他现在更需要关注的,是消化胜利果实,将骤然膨胀的势力彻底稳固下来。
镇海堡议事堂内,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也更具活力。参与议事的除了原有的核心班底,还增加了三位新提拔的文吏和两位在流民中发现的、曾做过小吏的人才。地盘和人口的快速扩张,使得管理机构也必须相应升级。
“主公,目前堡内登记人口已逾两千户,丁壮逾千,若算上依附的流民及黑风坳俘获的苦役,总数已近三千户。”徐元指着新绘制的人口田亩图,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兴奋,“新开垦荒地八百余亩,加上原有及吸纳村民的土地,我们实际控制的耕地已超过两千亩。只是……粮食压力巨大,存粮仅能维持两月所需。”
张圣看着地图上那不断扩大的标记,沉声道:“粮食是根本。开源节流双管齐下。徐先生,第一,加大向甄家和其他渠道采购粮食的力度,香水、香皂的利润,优先用于购粮。第二,‘神农院’要全力推广堆肥法和新农具,精选良种,力争今年夏秋两季丰收。第三,组织人力,在沿海适宜处开辟盐田,尝试晒盐法!我们自产的鱼干、肥皂需要大量盐,若能制成更精细的食盐,本身也是一大财源。”
“盐田?”徐元眼睛一亮,“若能成功,确是一举多得!属下立刻组织人手勘察选址。”
“李狗儿。”
“属下在!”
“靖安司要加强对新附人口的甄别,防止奸细混入。同时,将探子尽可能向巨鹿、广宗一带渗透。太平道活动日益频繁,我要知道他们的具体动向、核心人物,以及……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张圣目光锐利。熟知历史走向的他,深知这场风暴即将来临,必须提前掌握信息。
“明白!属下已物色了几个机灵且熟悉巨鹿一带的流民,正在加紧训练。”李狗儿应道。
“赵统制。”
“末将在!”赵铁柱声若洪钟。
“镇海军扩编至五都,兵力五百。新兵训练必须抓紧,以老带新,尽快形成战力。另外,成立‘斥候都’,专司侦察、刺探、反谍,由你直接统领,与靖安司密切配合。”
“末将领命!”
“马坊主。”
“属下在。”马钧连忙起身。
“火炮生产暂缓,现有四门足以应对当前局面。集中精力攻克两大难题:一是燧发机,这是火器能否真正成为制胜关键的核心;二是‘手炮’的小型化和安全性。需要什么材料、工匠,直接报给徐先生。”张圣深知技术突破的艰难,但也必须保持压力。
“属下……定当竭尽所能!”马钧感受到任务的艰巨,但也充满了挑战的激情。
会议结束后,各项政令迅速传达落实。整个镇海堡如同一个高效运转的蜂巢,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
张圣特意去视察了“苦役营”。这里关押着从黑风坳俘获的数十名匪徒,他们被剃去了部分头发以作标识,在严密看守下从事着最繁重的劳役——开采石料、加固堡墙、挖掘壕沟。条件艰苦,但至少能吃饱,比起在山里朝不保夕、甚至随时掉脑袋的日子,许多人反而安分下来。张圣下令,只要表现良好,劳作满三年且无过失者,可解除苦役身份,成为镇海堡的普通民户。这一政策,给了这些绝望之人一丝渺茫的希望,也有效地减少了管理阻力。
随后,张圣又去了“讲武堂”。这是依托原护村队训练场扩建的,如今不仅是军官培训的地方,也承担了扫盲和思想灌输的功能。所有镇海军士兵,包括新兵,都必须定期在此学习简单的文字、算术,更重要的是,学习“为何而战”的道理。张圣亲自参与了教材的编写,核心思想便是“保境安民,共创盛世”,强调纪律、荣誉和集体主义,潜移默化地塑造着这支军队的灵魂。
他看到赵雨正在给女子护卫队和一些自愿来的妇人、孩童上课,教的正是最简单的数字和《三字经》(张圣删改后的版本)。她神情专注,耐心细致,与平日里舞刀弄枪的英姿判若两人。
“主公。”见到张圣,赵雨连忙起身行礼,学员们也跟着慌乱地站起来。
“不必多礼,继续。”张圣摆手示意,站在后面听了一会儿,心中欣慰。知识的下沉和思想的统一,是势力长久发展的根基。
傍晚,张圣回到扩建后的居所——一座相对宽敞、但也绝不奢华的院落。甄姜已在厅中等候,桌上摆着几样清淡小菜。自邺城归来后,两人的婚事便正式提上日程,虽未过门,但甄姜已时常过来帮忙打理内务,俨然以女主人自居。她穿着素雅的衣裙,褪去了几分商贾千金的精明,多了几分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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