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通往渤海的官道上,一行商队打扮的人马正在疾行。虽做商旅装扮,但队伍中人员步伐矫健,眼神锐利,隐隐透着行伍之气,正是赵云、蔡琰以及接应的靖安司精锐。
越靠近渤海郡,蔡琰发现沿途的景象与她逃离洛阳时所见的混乱、萧条截然不同。官道平整,车马络绎不绝,虽百姓面有菜色者仍多,但少见流离失所之景,路边田亩已有农人开始春耕,水利沟渠也明显经过修整。
“赵将军,这渤海郡……似乎与他处不同。”蔡琰忍不住开口,她自幼随父游历,又饱读诗书,对民生疾苦并非一无所知。眼前这番景象,在这乱世初现的年头,堪称奇迹。
赵云骑在马上,闻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傲色:“此皆乃主公与徐元先生等人数年经营之功。主公常言,‘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初至渤海时,此地亦是人烟稀少,盗匪横行。主公兴修水利,改良农具,推广堆肥之法,又平定匪患,整顿吏治,方有今日景象。”
他指了指远处一片正在建造中的庞大建筑群:“那里是新建的船坞与‘天工院’分部。马钧先生主持的兵器坊,如今已能自产优质刀剑弓弩,乃至……嗯,一些新式火器。”关于火炮等核心机密,赵云点到即止。
蔡琰默默听着,心中震撼不已。那张圣,不仅能在战场上以奇技火器克敌,更能在内政治理上达到如此成效?这已非寻常猛将或匠人所及,其志恐怕绝非仅仅割据一方。
数日后,队伍抵达南皮城。城高池深,守军衣甲鲜明,精神饱满,城门口盘查严谨却并不扰民,一切井然有序。见到赵云归来,守城军官立刻肃然行礼,眼神中充满敬仰,可见赵云在军中之威望。
入城之后,更是另一番景象。街道宽阔整洁,商铺林立,虽不及洛阳繁华,却充满生机。行人脸上少有惊惶之色,甚至能看到一些孩童背着书包,嬉笑着走向城西一处挂着“南皮官学”牌匾的院落。
“主公……还兴办学堂?”蔡琰再次惊讶。
“是。”赵云点头,“主公力主推行教化,不拘士庶,凡适龄童子,皆需入学识文断字、学习算学。所用教材,亦是主公与徐先生等人以白话编撰,更易通晓。”
蔡琰心中波澜再起。打破世家对知识的垄断,这是何等的气魄与远见!她不由得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张讨逆”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镇海将军府(原渤海郡守府)内,张圣早已得到消息,与徐元、赵铁柱、黄忠、甄俨等核心成员在议事厅等候。
当赵云带着风尘仆仆却难掩清丽姿容与书卷气息的蔡琰步入大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末将赵云,幸不辱命,迎回蔡小姐!”赵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铿锵。他简略汇报了洛阳之行的经过,重点提及了福伯与四位义从的壮烈牺牲。
张圣快步上前,亲手扶起赵云,看着他脸上尚未完全消退的疲惫与风霜,沉声道:“子龙辛苦了!归来便好!牺牲的将士,皆是我渤海英烈,务必厚恤其家,立碑纪念,香火永祀!”他的语气带着真诚的痛惜与坚决。
“谢主公!”赵云心头一热。
随后,张圣目光转向蔡琰,拱手一礼:“蔡小姐受惊了。圣救援来迟,致使忠仆罹难,心中愧怍。”
蔡琰连忙还礼,声音清越却不失稳重:“张将军言重了。若非将军遣子龙将军冒死相救,琰早已落入国贼之手,性命尚且不保,何论其他?将军与诸位义士高义,蔡邕一门,永感大德。”她举止得体,言辞清晰,虽遭大难,气度不失,令在场众人暗暗点头。
“蔡小姐一路劳顿,且先安心在府中住下。文姬(蔡琰字)才名,圣仰慕已久,日后这渤海教化、典籍整理之事,恐怕还需借重小姐大才。”张圣温和地说道,直接点明了对她未来的安排。
蔡琰心中微动,对方不仅知道她的字,更直接给予了明确的尊重和职位,这让她在漂泊无依后,感到一丝难得的安稳。“敢不从命。”
安顿好蔡琰后,议事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张圣坐回主位,看向徐元:“文表,酸枣会盟的檄文,你也看了。诸位有何高见?”
徐元捻须沉吟片刻,率先开口:“主公,讨董乃大义所在,我军必须参与。然,如何参与,却需斟酌。袁绍为盟主,其人心胸狭隘,忌惮我军已久。若我军精锐尽出,恐其于战中掣肘,甚至借刀杀人。若出兵不力,又恐损及主公刚刚树立之声望。”
赵铁柱瓮声瓮气道:“怕他个鸟!咱有火炮火枪,正好在天下人面前亮亮相,看谁敢小觑!”
黄忠较为持重,道:“铁柱将军勇武可嘉,然沙场之事,瞬息万变。袁本初四世三公,影响力非同小可,若其暗中使绊,确是不可不防。”
甄俨则从后勤角度分析:“主公,如今我渤海商贸畅通,粮草军械储备充足,支撑一场大战并无问题。但若战线过长,或战事迁延,则需考虑与甄家乃至其他商路的进一步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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