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辰时刚过。
日头渐高。
纳兰府邸门前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里三层外三层,踮脚翘首的、交头接耳的,比昨日更甚。
这是火岩城年度最大的瓜,有很多人寅时就过来排队,准备占一个好的位置,看大戏。
他们拿着小板凳,小马扎,坐在了前排,嗑着瓜子等着大戏的开场。
“昨天我看了,那云罗城来的姓林的小子,够刚,死磕纳兰家主,都吐血了。”
“那小子有股倔劲,据理力争,不退半步,也算是一个汉子。”
“汉子个屁,一点修为都没有,只是逞口舌之快,最终还不是吐血……”
人们已经议论纷纷。
纳兰家早有准备,十几个精壮汉子混在围观者中,眼神锐利地扫视全场。
另有几个面带“关切”的托,时不时高声议论“林家不知好歹”
“纳兰家仁至义尽”,试图先占住舆论风向。
“来了,林家的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众人把目光投向了远方。
只见正东的方向,4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朝这边慢慢的挪了过来。
“卧槽,什么情况?怎么还一瘸一拐的呢?”
众人心中疑惑不解。
许久,林昊天携着林破竹、林疏月才缓缓的挪到了纳兰家的大门前。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去,却见林破竹左臂缠着厚厚绷带,斜挎在颈间,右脸几道淤青未散,嘴角还带着点红肿,往日的挺拔模样添了几分狼狈。
林昊天的脸上也有一些淤青,林疏月的头发凌乱,衣物有一些破碎。
“怎么回事?看这样好像是挨揍了呢?”
“不至于吧,他们不住在城外的驿馆吗?那里属于官家地盘,治安很好的。”
众人更加的疑惑。
“噗通”
林破竹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声响清脆。
“这、这是作甚?”
纳兰忠守在门口,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所有纳兰家的人懵逼了,观看的人群也都懵逼了,这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远处廊下的纳兰雄也愣住了,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他昨晚反复推演,料定林家今日必是揣着更狠的退婚书,要跟纳兰家硬刚到底,怎会突然下跪?
备好的应对之策,瞬间成了无用功。
正在众人猜测之际,远处,又来了一队人。
那是十几个乞丐,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拄着一根木棒,一瘸一拐的从这边挪了过来。
最终他们也挪到了纳兰家的门口。
待众人仔细看时,那些乞丐,有的断了胳膊吊在胸前,有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的腿上裹着破布,渗出血迹,跟林破竹一样狼狈。
他们走到林破竹身侧,“扑通扑通”接连跪下,一时间,纳兰府门前跪了一片,场面诡异又震撼。
“不好!”
纳兰雄心头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来。
今日火灵珊大长老就坐在正厅客座,各大商铺的掌柜也都在府内等着看“热闹”,而且,火岩城城主东方战也来了,这要是出了岔子,纳兰家的脸就丢尽了!
坏了!
这姓林的小子玩阴的!
他正想让人出面喝止,林破竹已高举手中泛黄的纸笺,高声朗读了起来:
“纳兰家主、嫣然小姐在上,火岩城的所有前辈们,父老乡亲们,晚辈林破竹,今日再呈退婚书!”
“晚辈自知愚钝,天生废体,无半点灵力,配不上天赋卓绝的嫣然小姐,更配不上赫赫有名的纳兰家!
昨日晚辈一时糊涂,言辞冒犯,惹家主不快,晚辈知错!”
林破竹声音带着哭腔,却又清晰地传遍全场:
“今日本该亲自登门赔罪,怎奈晚辈无能,昨日,我父子三人回到驿馆,被人威胁,幸得丐帮诸位兄弟出手相助,才捡回一条命。
可诸位兄弟却因护我,被“不明人士”殴打,落得这般模样……”
他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狠狠磕了个头,额头撞得青石板响,“晚辈只求纳兰家高抬贵手,收下这退婚书,放林家一条生路!
莫要再因晚辈,牵连无辜之人!
林家愿从此退出火岩城,林家在火岩城的生意也不做了,林家再也不敢涉足火岩城了,再不与纳兰家有半分牵扯!”
这番话,字字卑微,句句泣血,听得围观人群一阵哗然。
“原来昨天林家小子又被打了?”
“丐帮兄弟帮了他,还被报复了?这不明人士,指的是谁啊?”
“废话,你说不明人是指的是谁?在火岩城,还有谁家敢对丐帮动手?”
“纳兰家昨天还说要敲打林家,该不会是……”
“什么该不会?一定是他们干的了……”
“信口雌黄,纳兰家宅心仁厚,仁至义尽,姓林的被打了也活该!”
“纳兰家主仁义,已经给了林家台阶,林家不要活该被打……”
“放你娘的屁,我如果不在现场,我特么就信你的了,人家林破竹,据理力争,义正词严,不卑不亢,不惧权势,昨日的表现堪称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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