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了?!”
这三个字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溥仪的头顶!他猛地从锦墩上站起,怀里的木匣都差点脱手,小小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奕匡那种老奸巨猾、贪恋权位到了极致的人,会甘心自尽?!这绝不可能!
李莲英也惊呆了,张着嘴巴,愣在原地。就连后殿听到动静的隆裕皇后也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说清楚!”溥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他死死盯着那个报信的侍卫。
那侍卫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回……回皇上!就在刚才……看守庆王府的赵秉钧赵大人派人来报……说……说今日清晨送饭时,发现庆亲王在书房内……悬梁自尽了!桌上……桌上还留有一封遗书!”
遗书?溥仪的心直往下沉。这更像是杀人灭口后伪造的现场!
“赵秉钧呢?他现在人在何处?”溥仪急声追问,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赵秉钧负责看守奕匡,现在奕匡死了,他的嫌疑最大!
“赵大人……赵大人正在庆王府处理现场,封锁消息,派奴才火速进宫禀报皇上!”
封锁消息?处理现场?溥仪心中冷笑,这分明是在毁灭可能存在的证据!
“摆驾!朕要亲自去庆王府!”溥仪当机立断。他必须亲自去现场看看,绝不能任由赵秉钧一手遮天!
“皇上!不可啊!”隆裕皇后和李莲英几乎同时惊呼。皇帝亲临罪臣府邸,而且还是横死现场,这于礼制不合,更有失体统!
“皇上,此事交由宗人府和刑部处理即可,您万金之躯,岂能亲临那等不祥之地!”李莲英连忙劝阻。
“朕意已决!”溥仪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他抱着木匣,对那侍卫喝道:“还不前头带路!”
那侍卫吓得连滚爬爬起身,在前面引路。溥仪也顾不得换衣服,依旧穿着那身脏污的太监服,就要往外走。
“皇上!等等奴才!”小德张见状,也连忙跟上。
李莲英和隆裕皇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惧和无奈。小皇帝行事越来越出格,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
庆王府距离紫禁城并不远。溥仪乘坐着匆忙备好的小轿,在小德张和一群慌乱调集来的侍卫护送下,很快便来到了王府大街。
此时的庆王府早已被步军统领衙门的兵丁围得水泄不通,气氛肃杀。百姓们远远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赵秉钧显然没料到皇帝会亲自前来,听到通报后,连官帽都来不及戴正,就连滚爬爬地迎了出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臣……臣叩见皇上!”赵秉钧噗通跪在轿前,声音带着颤抖。
溥仪没有下轿,只是掀开轿帘,冷冷地看着他:“赵秉钧,朕将看守奕匡的重任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看管的?竟然让他‘自尽’了?”
赵秉钧以头触地,带着哭腔道:“臣罪该万死!臣看守不力,酿此大祸,甘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是……只是臣确实未曾懈怠,昨夜巡夜一切正常,谁知今早……今早就……”
“遗书呢?”溥仪打断他的辩解。
“在……在臣这里。”赵秉钧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封折叠好的信纸,双手高举过顶。
旁边的侍卫接过,呈给溥仪。
溥仪展开遗书,快速浏览。上面的字迹倒是与奕匡平日奏折上的有八九分相似,内容无非是说自己“年老昏聩,一时糊涂,私藏军械,愧对皇恩,无颜再见君父,唯有以一死谢罪”云云,对自己勾结日本人的事情却只字未提,完全将罪责局限在“私藏军火”上。
这封遗书,简直就是欲盖弥彰!将滔天大罪轻轻揭过,变成了一个“年老糊涂”的过失!
“奕匡现在何处?”溥仪将遗书攥紧,声音冰冷。
“还……还在书房……臣已命人保护现场,等候皇上圣裁。”赵秉钧连忙道。
“带朕去看。”
“皇上!书房乃污秽之地,恐冲撞圣驾……”赵秉钧还想劝阻。
“带路!”溥仪的语气不容置疑。
赵秉钧不敢再言,只得躬身在前引路。
庆王府内一片混乱,太监侍女个个面如土色,见到皇帝仪仗,纷纷跪地瑟瑟发抖。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了奕匡的书房外。
书房门口守着几名赵秉钧的亲信兵丁,见到皇帝,慌忙跪倒。
溥仪迈步走进书房。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书房内陈设华丽,但此刻却显得格外阴森。房梁上还悬挂着一段断裂的白绫,下方一张太师椅翻倒在地。奕匡的尸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平放在地板上,盖着一块白布。
溥仪示意小德张留在门口,自己独自走上前。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奕匡那张肥胖而苍白的脸露了出来,双目圆睁,瞳孔涣散,嘴巴微张,舌头隐隐外露,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紫红色勒痕。死状确实符合自缢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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