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灵儿趴在肖建军怀里时,鼻尖还沾着糖画的甜香,凉硬的糖杆儿戳得他肩头皮发麻。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揉成一团暖橙色,肖建军的拇指蹭过她左眉梢的朱砂痣——这颗痣生来就亮,像粒藏在雪堆里的红豆,连哭的时候都泛着光。
“爸爸,那个货郎的手好冰哦。”肖灵儿忽然揪了揪他的军衣领子,声音软得像化开的糖稀,“比后山井里的石头还冰,我碰他的时候,手指都冻得发麻!”她摊开小手掌,掌心里还留着货郎的凉意,像片没化的雪。
肖建军的手指顿了顿——上午擦枪时,他还在想这小丫头是不是把集市上的路人都当坏人了,可此刻看她眼睛里的光,亮得像他当年在战场上握过的匕首,锋利又纯粹。他把蓝色弹珠举到阳光下,弹珠上的指纹清晰得能数出纹路,边缘还沾着点暗黄色的糖稀——那是肖灵儿故意蹭上去的,说是“给坏人做记号”。
“灵儿,你看清货担上的蛇了?”他把弹珠放进抽屉,转身从柜子里翻出本旧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张皱巴巴的纸,纸上画着条张牙舞爪的赤练蛇,是苏家的家徽。
肖灵儿凑过去,小手指戳着蛇头:“就是这个!货郎的蓝布上有一模一样的蛇,红兮兮的,像沾了血!”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像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还有那个瘸腿叔叔,他小腿上的蛇比这个还大,鳞片都能看清!”
肖建军的太阳穴跳了跳。上周接到老家的信,说苏家派了“清道夫”来,要“把走失的小娃娃找回去”——所谓的“找回去”,不过是要空间珠的命。他摸了摸肖灵儿的发顶,指腹蹭过她耳后的碎发:“小丫头别害怕,有爸爸在,没人能碰你一根头发。”
“我才不怕!”肖灵儿仰着脖子,把糖画杆子举得老高,“我有痒痒粉!上次虎子偷摘张阿姨的枣,我撒了点在他衣领里,他痒得在地上滚了三圈!”她从口袋里掏出个玻璃小瓶,瓶身塞着棉絮,里面装着淡绿色的粉末——那是她用空间里的薄荷叶子和苍耳磨的,比药店卖的清凉油管用十倍。
肖建军失笑,刚要说话,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像根绷紧的弦,划破了院子里的甜香。他走过去接起,听筒里传来王强粗粝的声音:“营长,刚才集市口的煎饼摊老板说,那个灰布衫货郎往破庙去了!我带俩兄弟过去堵他!”
王强是边防派出所的老民警,跟肖建军一起在战场上滚过,说话从来不带拐弯的。肖建军捏着听筒的手紧了紧:“带枪,别硬来——那货郎身上有家伙。”
挂了电话,他转身时,肖灵儿正蹲在地上给小白喂胡萝卜。小白是家属院的流浪兔,被肖灵儿捡回来养了半个月,此刻正凑着她的手心啃得欢。肖建军蹲下来,摸了摸小白的耳朵:“灵儿,爸爸要去派出所一趟,你在家等着,别乱跑。”
“我要跟你去!”肖灵儿立刻站起来,小军装的扣子都扣歪了,“我能帮你认坏人!”她拽着他的裤腿,左眉梢的朱砂痣因为着急,红得快滴血。
肖建军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行,带你去——但要答应爸爸,不许说话,不许乱跑,像个小军人一样。”
派出所的院子里种着两棵老槐树,槐花开得正盛,香得人鼻子发痒。王强蹲在台阶上抽烟,看见他们过来,赶紧把烟掐了:“营长,那货郎在破庙跟俩穿破棉衣的男人接头!我带小李、小张过去,刚靠近就被发现了——那瘸腿的孙子掏了把刀,划了我胳膊一下!”他撸起袖子,小臂上有道两寸长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像条暗红的虫子。
肖灵儿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伤口,皱着眉头说:“王叔叔,我有药!空间里的药,涂了就不疼!”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瓷瓶——那是空间里的止血膏,用三七和麝香做的,比医院的紫药水管用十倍。
王强赶紧往后躲:“小祖宗,这是枪伤,不能随便涂!”肖建军笑着把瓷瓶接过来,塞进王强手里:“拿着,我家灵儿的药,比你那紫药水管用。”
这时,小李拎着个布包从屋里出来,布包里裹着把带血的刀和个红铜吊坠。“营长,这是从货郎身上搜的!”小李解开布包,刀身沾着血,吊坠是条盘成圈的蛇,蛇眼是两颗黑珠子,盯着人看的时候,像极了苏家老家主的眼睛。
肖灵儿的小身子突然僵了——这个吊坠,她早上在瘸腿男人的怀里见过!当时他摸怀里的时候,吊坠的链子露出来一点,红铜色的,闪着光。她拽了拽肖建军的衣角:“爸爸,这个吊坠是那个瘸腿叔叔的!他早上还摸过我的弹珠!”
王强的脸一下子沉下来:“这孙子!早上还跟我打听你家的位置,说‘想找个亲戚’!”他把烟头踩碎,火星子溅在地上,“营长,我看苏家是疯了,敢派人直接闯边境!”
肖建军摸着吊坠上的蛇鳞,指腹沾了点货郎的血,黏糊糊的。他抬头看向肖灵儿,眼神里的温柔忽然变成了锋利的刀:“灵儿,跟爸爸说,今天在集市上,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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