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本该是戈壁滩上风沙稍歇的时节,九曜小队却奉命执行一项极其危险的敌后渗透任务——摧毁蛮族一个位于“黑石峡谷”深处、刚刚建立不久的补给中转营地。任务成功了,他们凭借第三魂技和两年多磨合出的惊人默契,如同暗夜中的毒刺,精准地撕裂了蛮族的防御,将囤积的粮草和军械付之一炬。
然而,撤退的路,成了通往地狱的单行道。
蛮族反应之迅捷、追杀之酷烈,远超预估。一支由蛮族魂王带领的精锐“秃鹫猎杀队”死死咬住了他们的尾巴。这些常年在戈壁活动的蛮族战士,如同沙狐般狡猾,又如饿狼般凶残。他们不急于正面决战,而是不断袭扰、分割、误导,像驱赶羊群一样,将九曜小队逼离预定的撤退路线,深入戈壁腹地。
李靖的“前”字真言不断预警,但每一次规避的选择,都似乎落入了对方更大的陷阱。蛮族对地形的熟悉程度,远非他们这些“外来者”可比。
最终,在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后,他们虽然凭借爆发击退了追兵,甚至重创了那名魂王头领,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甲夫的盾牌几乎彻底碎裂,石龙为保护星雨硬扛了一记重击,内腑受创,雪妖的魂力在连续治疗中近乎枯竭。更致命的是,他们携带的指北针在一次魂技碰撞中莫名失灵,彻底迷失在了这片望不到边际的赤色戈壁之中。
祸不单行。当他们按照模糊的记忆和星雨微弱的星辰感知,艰难跋涉了数日,试图找到来时留下的一处秘密补给点时,却发现那里早已被破坏,只留下焦黑的痕迹和几具帝国斥候残缺不全的尸体。
他们的后勤线,被彻底切断了。
绝望,如同戈壁夜晚的寒意,悄然渗透进每个人的骨髓。
白天的戈壁,是熔炉。
毒辣的太阳高悬于毫无遮挡的蔚蓝天幕,将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炙烤着大地。赤红色的岩石烫得能烙熟肉饼,空气因高温而扭曲,视野所及,除了嶙峋的怪石和枯死的灌木,便只有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荒芜。
水分以可怕的速度从体内流失。每个人的嘴唇都干裂起皮,渗出细小的血珠,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感。皮甲早已被汗浸透又烤干,结出一层白色的盐霜,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阵刺痒和疼痛。
储备的水囊早已见底,最后几滴混着沙土的浑水也在一天前分饮殆尽。干粮还有少许,但谁敢吃?每咽下一口粗糙的饼屑,都像用砂纸摩擦着干渴的喉咙,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吞下,反而加剧了对水的渴望。
铁虎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他曾试图用魂力凝聚空气中的水汽,但那点微乎其微的湿气,还不够润湿嘴唇。石龙沉默地扛着伤势,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略显踉跄的脚印。星雨的脸色苍白得透明,她试图通过星辰定位,但烈日当空,星辰不显,她的精神力也因干渴和疲惫而急剧衰退。布阵师不停地用手指在沙地上划着谁也看不懂的图案,试图推演出生路,眼神却越来越涣散。剑七抱着他的残剑,如同雕塑,只有偶尔扫过远处地平线的锐利目光,显示着他仍在警惕。渔夫整理着手中破损的渔网,眼神空洞。蛇君的身影几乎与热浪扭曲的空气融为一体,气息阴冷,却也能感受到那份焦灼。雪妖紧紧跟在雪靖身边,不时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自己的魂力所剩无几,连维持自身状态都勉强。
雪靖走在队伍最前面,识海如同被放在火上慢烤。七宝玲珑塔微微震颤,塔身甚至因为他的虚弱和环境的恶劣而显得有些虚幻。“前”字真言提供的预警变得模糊而碎片化,大多是关于“危险”、“干渴”、“死亡”的模糊意念,无法指明具体方向。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休息…找个阴凉处。”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他们找到一处巨大的风蚀岩下的阴影,挤在一起,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点可怜的阴凉。但岩石也被晒得滚烫,这里的温度依然高得令人窒息。
“必须找到水…”铁虎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再找不到,我们都得变成干尸!”
“哪里找?这鬼地方,连滴露水都没有!”渔夫泄气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滚烫的沙地。
李靖闭上眼,强忍着神识的不适,全力催动七宝玲珑塔。这一次,他不是预知,而是感知。塔身第一层的“阵”字真言微微亮起,并非用于挪移,而是极其精细地去感知周围环境中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尤其是地底深处,那可能存在的、一丝丝水汽的痕迹。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很快又被蒸干。足足过了一刻钟,他才猛地睁开眼,指向一个方向。
“那边…三公里外,地下…有微弱的湿气。但不能确定有多少,甚至可能只是泥沼。”
希望,哪怕再渺茫,也是支撑人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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