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鹭野手上慢了半拍,差点被甘渊一鞘子戳中胸口,惊出一身冷汗。
他咬牙稳住心神,长刀荡开剑鞘,厉声道:
“休要在此妖言惑众!君天碧就是想让我北夷内乱,她好趁虚而入!本公子岂会上当!”
甘渊哈哈大笑,“四公子,您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
“天雷能夷平禁卫,就不能夷平城主府?尧光大军开进来,一样能如意——”
他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不过嘛......城主府要是真被夷平了,那坐上北夷王座的......可就未必姓秦了”
“说不定是杜家哪个远亲,或者是......我们尧光扶植的哪位贤王呢?”
“狂妄!”
秦鹭野怒斥,长刀一记力劈华山,“天雷岂是儿戏!你说引就引?!”
“君天碧若有此能耐,何必躲躲藏藏,使这些阴损手段?!”
甘渊轻松格开这一刀,剑鞘顺势擦着秦鹭野的下巴划过,留下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成王败寇,手段只是过程。”
“大话说一千遍是吹牛,可要是说一遍就成了真......”
“那可就是......真理了。”
甘渊最后提醒道:“再耗下去,我怕您连滚回城主府的残兵,都凑不齐一队了。”
“是请罪,还是......夺权,可就由不得您慢慢想了。”
他这话,半是威胁,半是提醒,更是赤裸裸的煽动。
秦鹭野握刀的手,骨节捏得咯咯作响。
甘渊虽然可恶,却句句戳中要害。
时间,确实不在他这边了!
北夷亲兵在黑袍游击下已倒下近半,剩下的也大多带伤,士气低迷;
而万翦带领的尧光士兵虽有伤亡,却阵型不乱,还有余力互相掩护交流。
他怎么越看越觉得,尧光那帮人在拿他的兵练手?!
战局边缘。
秦凌羽正避开混战中心,借着残垣的掩护,缓缓接近柴堆。
木桩上,杜枕溪垂着头,唇抿得死白。
秦凌羽在木桩三步外停住,指尖缓缓探向腰间淬了剧毒的蛇纹匕首。
无论四哥最终做出何种选择,眼前这个杜枕溪,都绝对不能留!
他是君天碧可能的软肋,也是让四哥陷入如此境地的祸根!
更是可能在未来被用来攻讦四哥的证据!
必须除掉!
手中匕首没有半分犹豫,朝着杜枕溪的心口刺去!
这一下若中,剧毒见血封喉,杜枕溪必死无疑!
匕首尖端即将触及杜枕溪破烂衣袍的刹那——
秦凌羽握刀的手腕,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扭!
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原本刺向杜枕溪心口的匕首,竟在最后一刻硬生生转了方向,深深扎进了自己的左肩!
直至没柄!
剧痛席卷,毒素开始扩散,一阵麻痹!
巨大的冲撞力带着她向后踉跄退去,后背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秦凌羽骇然回头——
对上了一双木然空洞的眸子,和一张带着暗紫纹路的精致小脸。
耽鹤的白发在风里微微飘动,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沾着些许泥土和草屑的小手搭在了她握着匕首的手上。
指尖沾染了温热的鲜血。
耽鹤那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
“小姐姐,妖风都拦不住你......”
她顿了顿,歪头:
“找死?”
茶楼之上,一直静观其变的君天碧终于从窗边的软椅上缓缓站了起来。
她理了理袖口,淡淡地下了逐客令:
“郡主,孤请你来看的戏......就看到这里吧。”
“孤尚有他事......请自便。”
宁舒雨看着楼下秦凌羽肩头插着匕首与耽鹤对峙,没动。
“城主费尽心机至此......最后,不还是......出手救了他?”
她指的是杜枕溪。
若非君天碧授意或默许,耽鹤怎会恰好出现在那里?
君天碧侧过头,目光穿透了茶楼的墙壁,落在了楼下刑柱上那个生死一线的人影上。
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逸出她的唇畔。
“救?”
“孤的棋子,要毁,也只能毁在孤的棋盘上。”
“毕竟,棋盘上......干干净净地输给孤,和被无关紧要的臭棋篓子碰脏了再死,终究是......不一样的。”
甘渊一剑鞘抽飞还想扑上来的北夷亲兵,余光瞥见木桩下那抹刺目的血色,顿时乐了。
“喂,秦四公子——您那宝贝妹妹,肩头插着把绿油油的匕首,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躺那儿半天没动静了。”
“别光顾着跟老子较劲啊!回头看看你那宝贝妹妹!”
“再不去瞧瞧......怕是真要成咱们两军交战里,第一个见阎王的——贵、人、了。”
秦鹭野霍然回头,越过混乱厮杀的士兵和飞扬的尘土,他看到了蜷缩在血泊中的秦凌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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