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衡向来是个行动派。
等安可瑶中回过神,房间里早已没了白小衡的身影,只余门扉轻晃。
“不行!一刻也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北淮市找杏杏!”
走廊尽头飘来她风风火火的声音,渐行渐远。
安可瑶怔怔地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
刚才白小衡眼中迸发的璀璨光亮,以及话语间提及那个陌生名字时几乎满溢出来的珍视与急切,像一根针,扎在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那是......“爱”吗?
她唯一的救赎,心里已经住进别人了?
这个认知让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慌忙低头,用力眨了眨眼。
可白小衡那眉飞色舞、手脚并用比划着“银杏有多么多么好”、“银杏会多么多么爱她”的模样,又鲜活地跳回眼前。
硬生生将泪水给逼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没关系的,安可瑶。”
有些东西,不曾拥有过,也就谈不上失去,能作为“妹妹”被她如此记挂和拥抱,已经是命运的馈赠了。
她不该,也不能奢求更多。
将心中那抹苦涩强行压下,安可瑶抬手揉了揉脸颊,努力扬起一个惯常的笑容,掀开被子跳下床,追了出去。
白小衡其实知道安可瑶的心思,即便系统不见了,情绪状态感知技能用不了。
她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希望安可瑶能自己绕过心里的这层坎。
楼下,她找到正在指挥佣人打理客厅的老管家王伯。
“王伯!”
“彩礼准备得怎么样了?要最好的!快点儿!我爹呢?老登他怎么说?同意了没?”
王伯手里的古董花瓶差点滑脱,手忙脚乱地抱住:“……?”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大小姐这架势像是要去抢亲的?
还是送上门被抢?
他斟酌道:“大小姐,家主目前在外省出差,还没回来,不过关于您突然提及的‘婚事’,我已电话禀报过家主了。”
“老登怎么说?”白小衡追问,眼神灼灼。
王伯沉默了一下,选择委婉复述:“家主的意思……是希望大小姐您慎重考虑,不必急于一时。对方家世、品性尚未明晰,此举略显仓促……”
实际上,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我不同意!哪来的野小子敢拐我闺女!”的咆哮,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
你说这扯不扯?
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还没看够呢,突然就自己长腿要往不知哪个旮旯跑,嚷嚷着要被猪拱了。
一颗老父亲的心悄悄碎了。
白小衡闻言,很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我管他同不同意!我今晚就要走!”
王伯觉得额角有冷汗要渗出来了。
大小姐这叛逆期来得是不是太迅猛了些?
昨日还好好的呢,女大十八变也不能这么变呀!
王伯试图稳住局面:“至少......也该请示一下夫人吧?夫人昨日刚回宅子,您们母女也许久未见了。”
“母亲?” 白小衡疾驰的思绪被这个词猛地拽了一下,脚步顿住。
王伯微微躬身:“是的。夫人——伊女士回来了。”
她不喜欢被叫做夫人,而让家里人叫伊女士。
白小衡轻轻“嗯”了一声。
她迅速在脑海的原主记忆库中检索,却关于这位亲生母亲的片段,少得可怜,且都蒙着一层疏离的薄雾。
母亲是Y国人,常年旅居海外,行事神秘,与自己这个女儿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谈不上什么亲昵的相处记忆。
自己这双显眼的湛蓝色眼眸,以及天生的白发,便是继承自伊女士。
“奇怪......” 白小衡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个时间点,太巧合了。
安可瑶此时也追到了她身边,听到“夫人回来了”,同样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她在白家十余年,名义上是二小姐,实则感受复杂。
除了白小衡给予的、时而霸道时而真心的保护。
偶尔觉得白家养自己不过是对宠物负责而已。
她曾天真地以为,时间能融化隔阂,尤其是对这位拥有话语权的女主人,她尝试过小心翼翼地去接近、讨好。
结果却是彻底的漠视。
那位伊女士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
而且,这种漠视似乎是一视同仁的,她对白小衡,自己的亲生女儿,似乎也并无多少温情与牵挂。
“姐姐......” 安可瑶轻声开口,欲言又止。
白小衡摆摆手,打断了她:“我知道。”
记忆的反馈和安可瑶的印证,让她确信并非自己记忆错乱。
怀揣着这份疑惑,两人来到了主宅侧翼的卧室前。
“瑶瑶,” 白小衡停下脚步,侧头对安可瑶说,“你在外面等我。”
安可瑶乖巧点头,目送着她。
白小衡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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