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有什么好看的……”朵朵嘟囔着,却把头靠在她肩上,眼睛看向阳台外渐渐明亮的天空。一家三口,静静地坐着,分享着这个寻常又非凡的黎明。
早餐时,昭阳煮了粥,煎了鸡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觉知:感受米粒在指尖的触感,倾听水沸的声音,观察蛋清在热油中变成乳白色。她不是在做“早餐”,她只是全然地经验着煮粥、煎蛋这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本身就是礼物。
朵朵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的计划,林峰翻着手机新闻。昭阳听着,看着,吃着。粥的温度,鸡蛋的香味,女儿的声音,丈夫的存在——所有这些感官输入,不再是被动接收的信息,而是主动参与的盛宴。每一口食物,每一个声音,每一道光,都在对她低语:活着,是如此丰盛。
送朵朵去学校的路上,孩子忽然说:“妈妈,你今天好像……在发光。”
“是吗?”
“嗯!”朵朵认真点头,“不是真的光,是感觉上的光。像……像动画片里那种特别开心的角色,周围会有小星星那种。”
昭阳笑了,亲了亲女儿的额头。“那是因为妈妈今天特别开心能送你上学。”
“就因为这个?”
“嗯,就因为这个。”
上午的工作会议,昭阳提前十分钟到达。会议室里只有沈浩一人,正在看文件。见她进来,他抬头:“方案泄露的事查清楚了。”
昭阳坐下,等待下文。
“是技术部一个实习生,被对手公司买通,拷贝了资料。”沈浩语气平淡,“已经处理了。但竞争对手利用时间差,昨天注册了概念商标。”
这意味着,即使他们证明了原创性,在法律上也可能陷入被动。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昭阳感到这个信息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但她内在的那片湖,只是轻轻荡起涟漪,很快恢复平静。石头沉底,水还是水。
“所以我们需要调整策略。”她开口,声音稳定,“不再纠结于‘谁是原创’,而是聚焦于‘谁能做得更好’。我们的优势是真实的试点和社区反馈。我们可以提出‘开放合作’的倡议:既然概念相似,不如共同推进,服务更多老人。”
沈浩挑眉:“和竞争对手合作?”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合作。”昭阳调出PPT,“我们可以倡议成立‘社区数字关怀联盟’,邀请同行、社区组织、科技公司参与,共享资源,制定标准。这样,我们不再是争夺一个概念的所有权,而是成为行业升级的推动者。”
她边说边演示,思路清晰流畅。这不是急中生智,而是内在的清晰自然外溢的结果。当她不再被“输赢”框架困住,更大的可能性自动浮现。
沈浩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点着桌面。最后他说:“风险很大。但如果成了,我们会从参赛者变成规则制定者。”
“值得一试。”昭阳说,“而且,这比证明‘我们没抄袭’更有建设性。”
会议结束时,沈浩说:“你准备一份详细方案,明天给我。另外——”他顿了顿,“初赛结果出来了,我们进了决赛。评委特别提到了‘真实试点数据’和‘服务初心’。”
昭阳点头,没有表现出兴奋或惊讶。她只是接收了这个信息:进决赛了,需要准备下一步。
走出会议室,安雅立刻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沈总没发火吧?”
“没有。我们进决赛了。”
“哇!”安雅欢呼,但随即压低声音,“那泄露的事……”
“在处理。”昭阳说,“我们要调整方向,做更有建设性的事。”
安雅看着她,眼神里充满困惑,但也有一丝被感染的镇定。“阳姐,你好像……一点都不慌。”
“慌没有用。”昭阳微笑,“而且,我发现自己更愿意把能量用在创造上,而不是防御上。”
午休时,她收到母亲的信息:“签约完成了。心里空落落的,但也好。新开始。”
昭阳回复:“下午我去找您,我们一起收拾老房子。慢慢来,不急。”
她请了半天假,去老房子见母亲。钥匙打开那扇斑驳的木门时,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旧木头、灰尘、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煤烟味——那是几十年前的老炉子留下的记忆。
母亲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满屋子的旧物,表情复杂。
“妈,”昭阳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一件一件看。想留的留下,想送人的送人,实在不行的……就放下。”
她们从客厅开始。那个掉了漆的五斗柜,是父亲当年亲手打的。母亲抚摸着柜面:“这个……带到新家吧。虽然旧,但结实。”
“好。”昭阳找来纸笔,贴上标签“保留”。
墙上的老照片,玻璃已经模糊。有一张是父母结婚照,年轻的脸庞,羞涩的笑容。母亲看了很久,最后说:“这张也带着。让你爸……看着咱们的新家。”
她们整理得很慢,每一样物品都触发一段回忆。那个缺了口的搪瓷杯,是昭阳小时候发烧时专用的。那把吱呀作响的藤椅,是外婆来家里时最爱坐的。那台早已不转的座钟,曾经在每个整点报时,声音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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