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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带着秋凉,吹过青砖瓦房的檐角,卷起地上几片干枯的槐树叶。张嘉豪放学回家时,远远就看见母亲佝偻着腰在灶台前忙活,背影比记忆里消瘦了些。前世母亲就是因为常年劳累、饮食不规律,落下严重胃病,五十岁不到就撒手人寰,这成了他埋在心底二十年的痛。重生回来后忙着赚钱、阻止遗憾,竟险些忽略了身边最该珍惜的人。
“妈,我回来了。” 张嘉豪放下书包,快步走进厨房。土灶台里的火苗舔着铁锅,滋滋作响的咸菜汤飘出熟悉的味道,只是母亲端锅时,下意识地按住了胃部,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豪豪回来啦,快洗手吃饭,今天给你煮了鸡蛋。” 母亲转过身,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细纹却藏不住疲惫。她把一个白煮蛋塞进张嘉豪手里,自己却拿起碗,只盛了半碗咸菜汤和几口米饭。
张嘉豪捏着温热的鸡蛋,喉咙发紧。前世他总嫌母亲做的饭菜单调,嫌她絮絮叨叨,直到失去后才明白,那碗咸菜汤里藏着最朴素的爱。他放下鸡蛋,拉住母亲的手:“妈,你最近是不是胃不舒服?我看你吃饭都没胃口。”
母亲眼神闪烁了一下,摆摆手:“没事没事,可能就是最近有点累,歇两天就好了。”
“不行,必须去检查。” 张嘉豪语气坚定,不容反驳,“明天我请假,带你去县城医院看看,放心,花不了多少钱。” 他想起昨天刚到账的食品包装订单尾款,心里有了底气 —— 这一世,他绝不能让母亲再受病痛的折磨。
母亲还想推辞,却被张嘉豪认真的眼神打动。她知道这孩子重生后像变了个人,做事有分寸,说一不二,最终只能点头答应:“那... 那别耽误你学习,检查完赶紧回来上课。”
当晚,张嘉豪躲在房间里,用小灵通拨通了县城医院内科王医生的电话。这是他前世偶然得知的一位老医生,医术好、为人实在,前世母亲后期的胃病就是找他看的,只可惜当时已经太晚。电话里传来 “滴滴” 的拨号声,响了五六声才被接起。
“喂,王医生您好,我是张嘉豪,我妈最近胃不舒服,想明天带她去做个体检,您看方便吗?” 张嘉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重些。
“哦,小张啊,记得记得。” 王医生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亲切感,“明天上午我在门诊,你们早点过来,不用排队。对了,让你妈空腹来,别吃饭喝水。”
挂了电话,张嘉豪长长舒了口气。小灵通屏幕上的电量只剩一格,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进枕头下 —— 这是他用印刷厂第一笔盈利给母亲买的,母亲舍不得用,平时都锁在抽屉里,只有要紧事才拿出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嘉豪就推着家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载着母亲往县城赶。自行车的链条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母亲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絮絮叨叨地叮嘱:“慢点骑,路不好走,别摔着。”
“知道啦妈,你坐稳就行。” 张嘉豪踩着踏板,感受着身后母亲的重量,心里满是踏实。清晨的乡间小路上,露水打湿了裤脚,远处传来公鸡的啼鸣,偶尔有早起的村民骑着自行车擦肩而过,车铃 “叮铃” 作响,这是 2000 年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县城医院比镇卫生院气派多了,红砖砌成的门诊楼前,挂着 “Z 国人民解放军第 XX 医院” 的木牌,门口停着几辆破旧的面包车和自行车。张嘉豪扶着母亲走进门诊室,王医生已经在等着了,桌上摊着厚厚的病历本,钢笔插在墨水瓶里,旁边放着一个搪瓷杯,杯身上印着 “劳动模范” 四个红字。
“阿姨,坐这儿。” 王医生指了指对面的木椅,拿出听诊器,“最近是不是觉得胃里胀、没胃口?有时候还反酸水?”
母亲连连点头:“是啊是啊,王医生你真神,都不用我说就知道。”
“常见毛病,很多农村妇女都这样,常年劳累、饮食不规律。” 王医生一边听诊,一边记录,笔尖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先去做个胃镜,抽个血,看看情况。”
张嘉豪拿着缴费单,去一楼收费处交钱。收费窗口是木质的,上面开着一个小方孔,里面的工作人员接过钱,递出两张手写的收据,上面盖着医院的红章。胃镜室在二楼,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母亲进去的时候,紧紧抓着张嘉豪的手,眼里带着一丝紧张。
“妈,别怕,很快就好,我在外面等你。” 张嘉豪轻声安慰。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张嘉豪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走廊的墙壁上贴着泛黄的健康宣传画,上面画着 “饭前便后要洗手”“少吃生冷食物” 的标语,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端着托盘匆匆走过,白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个多小时后,母亲从胃镜室走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张嘉豪立刻迎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妈,怎么样?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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