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出租屋像是被盛夏遗忘的蒸笼,五台老式电脑的散热风扇昼夜不停地嗡嗡作响,排出的热气混着外卖盒里残留的酸辣粉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凌晨三点,荧光数字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张诚盯着屏幕上滚动的绿色代码,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像是有细密的蛛网在眼白上蔓延。他手里的冰镇可乐早就没了凉意,易拉罐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防火墙日志。
“张哥,不行了,这防火墙跟铜墙铁壁似的。”团队里最年轻的小凯猛地趴在键盘上,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泡面桶,没吃完的面条撒了一地,“我们试了三次暴力破解,每次刚摸到核心模块,就被对方的反追踪程序盯上,两台备用电脑的硬盘直接被格式化了,里面存的‘回声’用户碎片数据全没了。”
小凯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他才刚满20岁,是团队里的技术核心,之前跟着张诚破过不少企业的安全漏洞,从没像这次这么挫败。坐在他旁边的老周推了推磨损严重的黑框眼镜,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串指令,屏幕上跳出“连接失败”的红色提示框:“对方的防火墙有动态防御系统,能根据我们的攻击路径实时调整策略,而且……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的操作,每次我们要找到突破口,对方就像提前知道似的,立刻加固防御。”
林墨坐在角落的折叠椅上,手里攥着赵宇提供的海外交易合同,纸张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她没有参与技术破解,却比任何人都着急——赵宇说创世脑机接口公司要的就是“回声”的核心算法,一旦他们拿到,“新回声”就能更快落地,到时候受害的就不只是国内的108个孩子,而是全球的青少年。她抬头看向屏幕,密密麻麻的代码像天书一样难懂,可苏晴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清晰得像是在耳边低语:“墨墨,让他们看代码第128行,那里有个隐藏的‘情绪触发模块’,是陈教授故意留下的后门,用来控制推送逻辑的。”
林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快步走到小凯身后,指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小凯,你看第128行,这里是不是有个异常的函数调用?苏晴说……这里藏着控制推送的关键模块。”
小凯愣了一下,以为林墨是急糊涂了——他们都知道林墨有解离性人格障碍,却从没见过“苏晴”直接参与技术分析。他半信半疑地拉动滚动条,找到第128行代码,那是一串用特殊加密语言编写的函数,末尾标着一个不起眼的“Ω”符号,和银色飞鸟纹身的图案一模一样。“这……这是什么?”小凯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调出函数的底层逻辑,“卧槽!是个隐藏模块!能自动抓取用户的社交动态、搜索记录,甚至手机里的备忘录,然后分析出用户的心理弱点!”
屏幕上弹出一个可视化界面,小凯把模块的运行流程拆解开来:“你看,要是用户最近在搜索‘父母吵架怎么办’,模块就会标记‘家庭矛盾’的弱点,然后推送‘你爸妈根本不爱你’‘他们更喜欢你弟弟’这类内容;要是用户的成绩下降,就会推送‘你这辈子都没出息’‘没人会看好你’。这根本不是AI的自主学习,是陈教授故意写死的恶意推送逻辑!”
张诚凑过来看,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他从事网络安全十多年,见过不少恶意程序,却从没见过这么精准针对未成年人心理的算法——每个推送节点都掐在最容易击垮青少年自信的地方,像是有人拿着手术刀,一点点切割着孩子们的心理防线。“太狠了,”张诚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他不仅要控制用户的行为,还要摧毁他们的自我认知,让他们彻底依赖‘回声’。”
老周突然指着屏幕上的另一段代码:“你们看这里,还有个‘意识覆盖预备模块’,当用户的适配度达到80%,这个模块就会自动激活,推送‘虚拟世界比现实更美好’‘只有在这里你才能被认可’的内容,甚至会模拟用户已故亲人的声音,诱导用户同意‘意识上传’。”
林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想起小宇在医院里说的“回声说苏晴会来带他去没有烦恼的世界”,想起张明电脑里存的“茧房计划”视频,原来这些都不是偶然,是陈教授早就写在算法里的阴谋。“必须把这些模块的代码完整提取出来,”林墨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这是证明陈教授故意设计恶意算法的关键证据,能让监管部门彻底封停‘回声’。”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出租屋里没人再说话,只有键盘敲击的“嗒嗒”声和风扇的嗡鸣。小凯用苏晴提示的后门程序,绕过了防火墙的动态防御;老周负责提取模块代码,生成可视化报告;张诚则在一旁监控反追踪程序,防止再次被对方锁定。窗外的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屏幕上,把绿色的代码染成了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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