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色依旧被那暗红色的煞云笼罩着,透下稀薄的光。
周家药铺后院,周洪看着整装待发的林风和洛雪,眉头拧成了疙瘩,几次欲言又止。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再次叮嘱:“小木兄弟,小青姑娘,血税司那地方……能少说就少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尽快完事回来。千万别顶撞,更别……别像昨日那样,引起任何注意。”
他显然对昨日林风差点在巷口暴露的事心有余悸。
林风脸上挂着“老木”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讨好和怯懦的笑,连连点头:“周家主放心,我们晓得分寸,就是去交个税,绝不多事。”
洛雪也轻轻“嗯”了一声,面色苍白,气息微弱,手腕处那丝灰气比昨日似乎更明显了些。
两人辞别周洪,走出药铺,再次踏入那条令人窒息的街道。
今日街道上的人似乎比昨日更少,气氛也更加凝滞。偶尔有行人匆匆而过,腰间的血税牌随着步伐晃动,如同一个个无声的枷锁。
按照周洪给的路线,他们朝着城西血税司的方向走去。沿途,林风看似低头赶路,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周围地形、可能的藏身之处、以及那些明里暗里的血狼帮眼线,一一记在心里。
越靠近血税司,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郁刺鼻。街道两侧开始出现一些专门售卖“补血丹”、“养气散”之类低劣丹药的摊贩,生意居然还不错——显然,在这座城市,补充气血的丹药是硬通货。林风甚至还看到一个摊位上,公然摆着几个小瓶,标签上写着“劣等精血(已净化,供修炼血煞功法参考)”,价格不菲,却也有人鬼鬼祟祟地询价。
“妈的,连这都能拿出来卖……”林风心里暗骂,对这地方的底线又有了新的认识。
血税司那座阴森的建筑很快出现在视野尽头。门口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如垂死的长蛇。每个人都低着头,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队伍旁边,还有几个血狼帮帮众挎着刀,目光森冷地来回巡视,像看守羊圈的恶狼。
林风和洛雪默默排到了队尾。
等待的过程漫长而煎熬。前面不断传来压抑的闷哼、啜泣,以及血税官不耐烦的呵斥和抽血针刺入皮肉的细微声响。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几乎化为实质。
林风低垂着眼,心中却在飞速盘算。按照计划,他和洛雪应该利用伪装,蒙混过关,低调地“献”出那被模拟成“品质低劣”的二十滴和十滴精血。但他此刻,却萌生了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
一个既能试探血狼帮反应,又能更快引起“某些人”注意的念头。
他悄悄传音给身旁的洛雪:“师姐,计划有变。”
洛雪冰眸微动,看向他。
“我们不‘好好’交税。”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近乎顽劣的狠光,“我们……‘交不上’。”
洛雪眉头微蹙:“何意?”
“待会儿,你按原计划,用冰封敛息术配合风煞,尽量遮掩,让他们抽走那十滴‘劣等’精血,但表现得再虚弱些,最好抽完直接‘晕倒’。”林风语速很快,“而我……我要让他们‘抽不动’。”
“抽不动?”洛雪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对。”林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我的噬灵体,对能量有本能吞噬和抵抗。如果我在他们下针时,暗中运转混沌气,反向吞噬那抽血针上的邪力,甚至干扰其运作……你觉得,会怎么样?”
洛雪沉默了一瞬:“抽血针乃邪门法器,若被干扰,轻则失效,重则反噬持针者。但此举太过冒险,必引血税官震怒,甚至可能引来更高级别的探查。”
“我要的就是他们震怒,要的就是他们注意到我。”林风眼神锐利,“血老怪的规矩是铁律,当众‘抗税’,绝对是打脸行为。按照他们霸道的作风,绝不会轻易放过。这样,我们就能更快地‘进入’他们的视线,甚至可能被带到某个管事面前,而不是在这些小喽啰面前浪费时间。”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想试试,这抽血针和血税官的手段,到底能探出多少虚实。为以后可能更危险的局面摸底。”
“太莽撞了。”洛雪不赞同,“一旦暴露……”
“师姐放心,我有分寸。”林风打断她,语气坚决,“我不会让他们真正探出我的底细。只是制造一个‘意外’——一个体弱多病、煞气缠身、气血特殊到连抽血针都难以抽取的‘意外’。这种‘劣等血源中的怪胎’,或许会引起一些好奇,但未必会立刻引来生死危机,反而可能因为‘价值不高且麻烦’而被轻视或暂时搁置。这比老老实实当个普通‘血奴’,或许更有操作空间。”
他看着洛雪担忧的眼神,笑了笑,传音中带上一丝调侃:“再说了,有师姐你在旁边‘晕倒’,转移部分注意力,我这操作起来也更安全嘛。咱们一个怪胎,一个病秧子,绝配!”
洛雪被他这不着调的话噎了一下,冰眸瞪了他一眼,但最终没有再反对。她知道林风决定的事,很难改变,而且这个计划虽然冒险,却并非全无道理。在这座城市,过分低调未必安全,适当地、可控地展现一些“异常”,或许能打开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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