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打地鼠摊位的灯光晃得人眼晕,暖黄的光晕里,陆寒舟的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穿着浅蓝色棉质衬衫,袖口被仓促地卷起,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被风吹得微乱,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卡其色休闲裤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沈知意站在不远处,看着他手里攥着橡胶锤,眼神专注得像在敲定上亿的合作合同。星澜趴在摊位边缘,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嘴里不停喊着:“爹地!左边!左边又冒出来一个!”
陆寒舟闻言,手腕猛地一转,橡胶锤 “啪” 地一声砸在刚冒头的地鼠上,力道之大,连摊位的木板都轻微震动了一下。他眉头微蹙,嘴角却不自觉地扬着,显然是被这种简单直接的快乐感染了 —— 平日里在商场上运筹帷幄,输赢都关乎亿万家产,哪里体验过这种 “赢了就能给孩子换玩偶” 的纯粹成就感。
“还有三分钟!先生加油啊,就差十分了!” 老板在一旁吆喝着,手里的计时器滴答作响。
陆寒舟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挥锤的速度。或许是太着急,又或许是没掌握好节奏,他挥向右侧地鼠的锤子落空,整个人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摊位上。星澜吓得 “呀” 了一声,沈知意也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想伸手扶他,却见他迅速稳住身形,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随即又投入到游戏中,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就是这个瞬间,沈知意下意识地举起了手机。
快门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定格下了最生动的一幕:照片里的男人微微弯腰,一手撑着摊位边缘稳住身体,另一只手还紧握着橡胶锤,额角的汗珠清晰可见,眉头拧成一个小小的川字,眼神里却满是不服输的认真,嘴角还挂着一丝狼狈又倔强的笑意。背景是五颜六色的地鼠洞和漂浮的彩色气球,暖黄的灯光给整个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滤镜,与他平日里西装革履、冷峻疏离的总裁形象判若两人。
沈知意看着手机屏幕里的照片,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这张照片里的陆寒舟,没有了商场上的杀伐果断,没有了面对家族压力时的沉重,只剩下为了儿子开心而全力以赴的纯粹,这种 “接地气” 的狼狈,比任何精心摆拍的商业大片都更让人心动。
“赢了!赢了!108 分!” 老板的欢呼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陆寒舟直起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星澜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大喊:“爹地你太厉害了!我终于有大恐龙了!”
老板把巨大的恐龙玩偶递过来,陆寒舟接过,小心翼翼地塞到星澜怀里,动作温柔得不像话。他转头看向沈知意,正好对上她含笑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沈知意连忙收起手机,脸颊有些发烫,“就是觉得…… 你刚才玩得很认真。”
陆寒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耳根也泛起淡淡的红晕。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第一次玩这个,有点手忙脚乱,让你见笑了。”
“没有见笑,” 沈知意摇了摇头,语气真诚,“我觉得…… 这样的你很好。”
很好,好到让她忍不住心动。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却在心里反复回响。她想起五年前在海城的匆匆一瞥,那时的他是众星捧月的陆氏继承人,冷漠、疏离,像一座不可靠近的冰山;她想起重逢后他第一次找到工作室,语气生硬地提出合作,眼神里满是戒备;她想起家宴上他挡在她身前,面对陆老夫人的压力,第一次明确表态维护她;她想起项目会上他力排众议,赋予她最高决策权,坚定地说 “我信她”;她想起他第一次接星澜放学,把双胞胎认错,在滑梯上卡得狼狈不堪,却还是陪着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拼凑出一个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的陆寒舟。他不是完美的,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笨拙,有他的愧疚,但他愿意为了她和星澜,放下身段,改变自己,这种真诚,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有力量。
回家的路上,星澜抱着恐龙玩偶,很快就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轻微轰鸣和星澜均匀的呼吸声。沈知意靠在车窗上,借着窗外掠过的路灯灯光,悄悄打开了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她放大照片,仔细看着陆寒舟的眉眼。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嘴唇的轮廓分明,平日里总是抿着,带着一丝严肃,此刻却微微上扬,透着孩子气的得意。她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他额角的汗珠,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 那是心动,是卸下防备后的柔软,是对 “家” 这个字越来越强烈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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