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城墙上斑驳的箭痕还凝着暗红的血渍,北疆草原的风却已裹挟着新的阴谋,悄然掠过枯黄的牧草。李世民站在城楼之巅,指尖摩挲着刚收到的薛延陀归顺文书,目光望向遥远的回纥方向——那里曾是大隋最坚实的盟友,此刻却正被一张无形的罗网悄然笼罩。
牙帐之内,始毕可汗的面色比草原的寒冬还要阴冷。案几上摊着隋军防线的舆图,密密麻麻的标记勾勒出隋与回纥联军的布防,每一处都透着难以攻破的坚韧。不久前雁门关下的惨败还历历在目,数十万突厥铁骑折损过半,让他彻底明白,硬攻只会是徒劳。
“可汗,隋军与回纥结盟,互为犄角,若不能破此联盟,北疆永无宁日!”谋士骨咄禄躬身献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回纥部落向来重利轻义,菩萨可汗虽与李世民有约,但疑心极重。不如……用离间之计,让他们自相残杀!”
始毕可汗抬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细说!”
“模仿李世民的笔迹,伪造一封密信!”骨咄禄压低声音,字字透着毒意,“信中就说大隋已定下秋收后突袭回纥的计策,要夺取他们的牧场和牛羊,将回纥部众贬为奴隶。再故意让这封信落入回纥巡逻队手中,配合使者煽风点火,不信菩萨不上当!”
始毕可汗抚掌大笑,当即下令:“速找最善模仿笔迹的书吏,务必让这封信真假难辨!另外,派你亲自去回纥牙帐,务必让菩萨彻底相信,李世民是个背信弃义之徒!”
三日后,回纥边境的草原上,一队巡逻骑兵正顶着凛冽的寒风巡视。突然,一名士兵发现前方沙丘下有一个被遗弃的皮囊,打开一看,里面竟藏着一封封蜡的密信,信封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他们曾见过的李世民亲笔签名。
士兵不敢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将密信送往回纥牙帐。当菩萨可汗亲手拆开密信,逐字逐句读完后,原本还算平和的脸色瞬间铁青如铁,手中的狼毫笔“啪”地一声折断在案几上。
“好一个李世民!好一个大隋!”菩萨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口口声声说世代友好,暗地里却想着吞并我回纥的牧场!亏我还念着去年寒冬他送粮的恩情,真是瞎了眼!”
密信上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刺穿着菩萨的信任——“秋收之后,趁回纥牧民收割牧草,防备松懈,遣三万大军突袭牙帐,夺取多罗斯城粮仓,尽收回纥牛羊马匹,永绝北疆后患……”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连李世民常用的语气助词都分毫不差。
就在此时,骨咄禄带着几名突厥使者恰好抵达牙帐,见菩萨怒气冲冲,立刻趁热打铁:“可汗息怒!属下早就听闻李世民野心勃勃,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他故作痛心疾首,“您想想,大隋为何平白无故给您送丝绸、送茶叶、送粮食?不过是想先稳住您,等他们解决了我突厥,转头就会对回纥下手!唇亡齿寒的道理,可汗难道不懂吗?”
一名使者也跟着附和:“听说薛延陀已经归顺大隋,李世民的势力越来越大,下一步必然是吞并回纥!您现在关闭贸易通道,调回边境骑兵,还能防备一二,若是再迟疑,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菩萨的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猜忌像被野草般疯狂滋长。他想起当初与李世民结盟时,对方年轻却锐利的眼神,那时只觉得是英雄相惜,此刻想来,竟满是虚伪与算计。北疆部落生存不易,向来信奉“利益为先,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密信白纸黑字,由不得他不信。
“传我命令!”菩萨咬着牙下令,“立刻关闭与大隋的所有贸易通道,凡是隋商一律驱逐出境!边境骑兵全部调回牙帐周围布防,任何人不得私自与隋军接触,违令者斩!”
命令一下,回纥部落瞬间陷入紧张氛围。边境的贸易集市被强行关闭,正在交易的丝绸、茶叶被收缴,隋商们仓皇逃离;驻守边境的骑兵火速回撤,原本畅通的边境线变得剑拔弩张,双方巡逻队遥遥相对,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迅速传到雁门关。
此时的李世民刚处理完薛延陀归顺的后续事宜,正在与李道宗、尉迟恭商议加固北疆防线的计划。当斥候气喘吁吁地冲进帅帐,禀报回纥突然反目、关闭贸易通道并调回骑兵的消息时,李世民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袍,他却浑然不觉。
“什么?”李世民猛地站起身,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菩萨为何突然如此?我们的盟约才签订半年,他怎能说变就变?”
李道宗拿着从回纥传来的详细情报,脸色同样凝重,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将军,据回纥那边的线人回报,菩萨手中有一封‘您写的密信’,信中说要在秋收后突袭回纥,夺取牧场和粮仓。现在他已经在部落里宣扬‘隋军不可信’,不少贵族都支持与咱们断绝关系,再这样下去,联盟就彻底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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