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府衙的晨鼓刚响过三通,司库参军的哭喊声就打破了府衙的宁静。
前章江南瘟疫的急报还在案头未决,本月运往长安的关税官银就出了纰漏——三百锭五十两标准银锭,半数竟是空心的,表面鎏银完好,内部却被掏空填充了铅块,而负责熔铸的五名工匠,早已集体失踪。
“都护大人!救命啊!”司库参军跌跌撞撞冲进议事厅,官袍上沾着银屑,满头大汗地扑在地上,“这些官银是丝路关税的大半,要是找不回来,我这颗脑袋保不住事小,连您也会被陛下问责啊!”
李世民刚敲定西域药材调拨江南的方案,闻言脸色骤沉。他年方三十三,治理西域两年多,从未出过如此严重的财政纰漏。伸手示意亲兵将司库参军扶起,目光落在案上的空心银锭上:“把银锭剖开。”
亲兵接过银锭,挥刀一劈,“铛”的一声脆响,银锭应声裂开。铅块从内部滚落,表面还沾着新鲜的银末,形状与银锭内部完美契合,显然是提前按银锭尺寸精准铸造,而非临时掏空填充。
“不是监守自盗那么简单。”李世民指尖捻起一点银末,“铅块铸造精细,银锭表面无缝,说明嫌犯早有预谋,绝非工匠临时起意。”
秦叔宝拿起工坊地上找到的银匠印记,四十九岁的他指尖摩挲着边缘的“秦”字,眼神凝重:“这是关中秦记银坊的印记。秦记是百年老字号,工匠都是祖传手艺,素来以诚信为本,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蹊跷的是,五名工匠同时失踪。他们在西州扎根多年,家人都在城内,若真是卷款跑路,没理由抛下妻儿老小,这不合常理。”
李玄道捧着工匠户籍册上前,眉头紧锁:“我查过了,五名工匠的家眷都还在西州,昨晚还正常归家,今早才发现工匠未归。依我看,他们大概率是被人胁迫了。”
李世民点头,心中已有决断:“此事绝非工匠主动作乱,背后定然有人操纵。立刻分三路调查!”
“第一路,你带人手排查西州城内所有银铺、当铺,重点查近期是否有大量散银流出,尤其是带有秦记印记的银屑或银器。”他看向司库参军,语气严肃,“务必隐秘行事,不可打草惊蛇,以免嫌犯销毁证据。”
“第二路,李长史,你带人走访工匠家属,详细询问工匠失踪前的异常——是否见过陌生人,有无收到威胁,或是提过加班、特殊任务等事。”
“第三路,秦将军,你随我重新勘察熔铸工坊,务必找出被遗漏的线索。”
三路人员立刻行动,李世民与秦叔宝很快抵达城西的熔铸工坊。工坊内满地银屑,熔炉余温未散,铸模整齐排列,看似没有异常。秦叔宝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突然在角落发现一个被踩碎的陶制酒坛。
“都护大人,你看。”他捡起一块陶片,凑近鼻尖轻嗅,“坛底有蒙汗药的气味,还很新鲜。”
李世民目光一凛,走到工坊后窗处。窗棂上的插销有明显撬动痕迹,木质边缘还残留着新鲜木屑:“昨晚有人潜入工坊,用蒙汗药控制了工匠,再实施偷换官银的计划。”
秦叔宝继续在银屑堆中翻找,突然指尖一滞,捡起一枚铜制令牌。令牌正面刻着西州戍卫营的狼头标识,背面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赵”字,边缘粗糙,没有正规令牌的专属刻痕。
“戍卫营的人?”李世民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粗糙的边缘,“若是戍卫营内部有人参与,事情就更复杂了。”
就在这时,李玄道派人传回消息:“都护大人,工匠家属说,失踪前一天,有个穿戍卫营铠甲的人来找过工匠,自称是都护府的人,说要加班熔铸一批特殊银锭,承诺给双倍工钱,让工匠们初五当晚务必完工。”
两条线索直指戍卫营。李世民立刻传召戍卫营副统领赵虎——此人是西州本地人,早年跟随侯君集征战,战功赫赫,负责西州夜间巡逻,深得部下信任。
赵虎接到传召,快步走进议事厅,躬身行礼:“都护大人,不知紧急传召末将,有何要事?”
李世民将铜令牌放在案上:“赵副统领,这枚戍卫营令牌,你可认识?”
赵虎拿起令牌仔细查看,眉头紧锁:“这不是我营的正规令牌。正规令牌边缘有三道细刻痕,用于防伪,这枚令牌没有,显然是伪造的。”
“那你手下的士兵,近期是否有人私自接触熔铸工匠?”秦叔宝追问。
赵虎断然否认:“绝无可能!末将治军严明,士兵外出都需登记报备,且都护府有令,严禁军人干涉地方事务,谁敢私自接触工匠?定是有人故意伪造令牌,嫁祸我戍卫营!”
李世民让人去戍卫营核查令牌和士兵动向,结果正如赵虎所说,令牌是伪造的,近期也没有士兵私自接触工匠的记录。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就在这时,司库参军再次急匆匆跑来,脸色惨白:“都护大人!长安的押运官已经到西州城外了,半个时辰后就到府衙!要是拿不出真银,咱们根本瞒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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