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将窗棂投下的影子晃得忽长忽短。陈氏一张脸白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指节攥着锦帕泛出青白,声音里淬着冰碴子似的尖刻,又藏着掩不住的惊疑:“苏妙颜那个小贱人?她怎么配当联国公主!定是哪里出了岔子,绝不可能!”
宇文静茹指尖死死绞着衣角,锦缎被拧出深深的褶皱,声音发颤却透着一股近乎偏执的笃定:“是真的,娘!我亲口同祖父禀明的,祖父已经遣了人去彻查,断不会有差错!”
陈氏反手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掐进对方的皮肉里,语气里强撑着一丝镇定,字字句句都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怕什么。你是太后亲选的战王府侧妃,昨日太后宫里的嬷嬷还特意来传话,二十那日,你风风光光进战王府的门,谁也拦不住!”
宇文静茹眉头拧成一个死结,脸上满是惶惶不安的神色,声音闷得像是堵了一团棉絮:“可今天在街上,战王的目光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似的,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我半分……娘,我真怕这侧妃之位,到头来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氏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眼底飞快掠过一丝阴翳,语调却柔得能掐出水来:“放心,他不过是一时被狐媚子迷了心窍。你这侧妃之位是太后金口玉言定下的,放眼整个京城,谁敢动?等你风风光光入了战王府,有的是手段,让他把心思重新绕回你身上。”
宇文静茹死死咬着泛白的唇瓣,眼神先是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我催眠般的坚定:“娘说得对,我一定会让战王喜欢我。我是太后亲选的侧妃,他没有理由不喜欢我。”
陈氏拽着她在梨花木椅上落座,用手帕狠狠拭去她颊边的泪痕,语气里淬着几分挑拨的狠意:“哼,太后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压根不知道那小贱人竟是联国公主!先前太后厌她入骨,暗地里的手段没少用,若是知道了这茬,岂会轻饶了她?”
宇文静茹眼睛骤然一亮,像是暗夜寻着了明火,眼底飞快掠过一抹算计的精光,忙不迭往陈氏身边凑了凑,急切追问:“真的?娘怎么不早些告诉我!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陈氏嗤笑一声,指尖捏着锦帕轻轻转了个圈,眉眼间满是志在必得的狠戾,语气里淬着几分阴毒:“急什么?明日我便让人把这消息传遍京城的犄角旮旯,闹得满城风雨。等太后知晓了,定要扒了那小贱人的皮,让她再无翻身之地!”
宇文静茹立刻往她怀里蹭了蹭,眉眼间漾开的喜色几乎要溢出来,语气轻快又亲昵,带着几分雀跃:“娘,你真好!有您在,这下看那苏妙颜还拿什么跟我抢战王!”
陈氏抬手抚着她的发顶,指尖却微微用力,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声音柔得像裹了蜜,却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坚定:“你是娘的心头肉,娘自然要护着你周全。快些歇下吧,一切有娘在,天塌不下来。”
次日晨光堪堪刺破窗纱,金辉碎碎地洒在描金帐幔上。上官妙颜猛地睁开眼,身侧的锦被早已失了温度,空荡荡的一片。她揉了揉发僵的腰肢,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唇角却又忍不住弯起一抹浅笑,似嗔似怨地小声吐槽:“啧,平日里瞧着清冷矜贵,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的开荤后这般不知节制,半点情面都不留。”
门外的小莲和小梅听见房内的动静,忍不住捂着嘴相视一笑,眼底满是了然。小莲端着温热的洗脸水快步进来,小梅捧着干净的巾帕跟在身后,挤眉弄眼地笑道:“王妃醒啦?王爷天不亮就去前院处理公务了,特意吩咐我们莫要打扰您歇息,说您该多睡会儿呢。”
上官妙颜低低应了一声,指尖撑着微凉的床沿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披散肩头,衬得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娇憨,平添了几分平日里少见的柔媚。她赤着脚踩上软毯,缓步走向妆台,小莲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床榻上凌乱的被褥,小梅则捧过一把精致的玉梳,乖巧地站在她身后,指尖轻柔地穿梭在发丝间,生怕稍一用力便扯疼了她。
穿戴整齐后,上官妙颜踱步到院中石桌旁用早膳。一碗软糯的清粥下肚,暖意从胃里漫遍四肢百骸。她懒洋洋地歪在藤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扶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扬声唤道:“夜一。”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地落在廊下,正是夜一。他躬身垂首,气息敛得极稳,声音压得极低,恭敬回话:“王妃有何吩咐?”
上官妙颜半眯着眼,晒着暖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去买座幽静宽敞的院子,得有大片空地才行。收留些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他们识字,再悄悄教些防身的本事——总归,日后会派上用场的。”
“是。”夜一躬身领命,又稳妥地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快步离去,步履间悄无声息,半点没惊扰院中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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