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烨长臂一伸,将人轻柔拥入怀中,掌心覆着她微凉的脊背缓缓摩挲,眉宇间彻夜的冷冽尽数化开,只剩满目疼惜。
上官妙颜往他怀里偎了偎,抬手晃了晃掌中莹白瓷瓶,瓶身相撞轻响清脆,她唇角弯起一抹倦软笑意,嗓音带着刚歇下的轻哑,雀跃又笃定:“解药,炼好了。”
“一勺粉末兑一盆清水,切记每个将士只许饮一口便够。”上官妙颜指尖攥着瓷瓶,眉目凝着全然的认真,字字叮嘱得郑重,“这解药药性烈,与寒汐散相冲,多喝分毫,反倒会引毒入腑、加速毒素蔓延,万万不可大意。”
她抬眸望了眼帐外渐亮的天光,语气又添几分急切,推着他的胳膊催道:“快些去安排吧,再过一个时辰,毒势侵骨,他们只会疼得更甚,耽搁不得。”
君凌烨小心翼翼接过瓷瓶,指尖轻拢将瓶身护得稳妥,随即俯身打横将她稳稳抱起,步履放得极轻,将人安置在软榻上,又细心替她掖好衾角。他眸底冷冽尽数消融,只剩化不开的温柔,沉声道:“你先安心歇着,我这就吩咐人备些温热的吃食送来。军营里的事,余下的都交给我便好。”
上官妙颜本撑着倦意想起身随行,手腕却被他轻轻按住。君凌烨俯身,在她光洁的额间落下一记轻柔又珍重的吻,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眸底漾着不容置喙的疼惜:“乖乖歇着,等我回来。”
话音落,他便转身阔步出帐,玄色衣袂扫过帐帘,带起一阵轻响。上官妙颜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帐外,方才泄了浑身力气,顺势蜷进软榻的锦被里,疲惫地闭上眼,不多时便被浓重的倦意裹着,沉沉睡去。
倏然一阵刺骨阴风卷帐而入,烛火骤然被吹得狂乱摇曳,帐内暖意瞬间被寒气涤荡殆尽。上官妙颜心头警铃大作,倦意尽数惊散,几乎是本能地骤然睁眼,旋即扬手凝力,掌心裹挟着凌厉劲风,快如惊雷般拍向那股阴冷气息的来源处!
掌风堪堪扫过半寸,帐角阴影里陡然传来一阵桀桀怪笑,沙哑刺耳的嗓音裹着淬毒般的诡异,在死寂的帐中炸开:“小女娃莫要乱动,不然老夫即刻拧断你的脖子。”
那声音又干又涩,像是朽木摩擦,话音未落,一道泛着幽光的寒刃已然抵上她颈侧,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堪堪划破一层薄皮,渗出血珠来。
这人竟比她的身法还要迅疾数分!上官妙颜心头猛地一沉,寒芒骤凝于眼底,颈侧寒刃的凉意刺骨,周身汗毛尽数倒竖。鼻尖萦绕的那股腥甜毒瘴,混着几分阴腐的戾气,竟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偏又裹挟着极致的凶险,让她五脏六腑都泛起一阵窒闷的悸痛,心知此人的毒术造诣,远在她预想之上。
夜一、夜二端着温热的食盒疾步折返,刚至帐外便瞥见值守的夜三与数名暗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气息微弱、人事不省,二人脸色骤变,心头咯噔一沉,瞬间慌了神。
不及细查,二人当即踹开帐帘疾冲而入,帐内燃着的烛火还在摇曳,榻边锦被散乱,杯盏翻倒在地,唯独不见上官妙颜的身影,榻前只余下一道极淡的阴毒气息,与满地凌乱的狼藉。
夜二足下生风,拼尽气力狂奔至伤兵营,未及站稳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在青砖上震出闷响,额上冷汗涔涔,嗓音撕裂般嘶吼,字字都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意:“王爷!不好了!王妃她……不见了!”
帐内将士刚饮下解药,正缓着毒势,这一声惊呼陡然炸开,惊得周遭众人俱是侧目。夜二伏在地上,脊背绷得笔直,牙关紧咬,连带着周身都在发抖,不敢抬头去看君凌烨的神色。
叶星辰话音堪堪凝在喉间,未及出口,夜一便也踉跄奔至帐前,面色惨白如纸,额间冷汗顺着下颌滚落,连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扑通跪地,嘶哑喊道:“王爷!帐外暗卫尽数中招昏迷,王妃她……她被人掳走了!”
两番急报接连砸下,帐内瞬间死寂,方才因解药舒缓的紧绷气氛,刹那间被彻骨的寒意尽数吞没。
君凌烨脸色骤沉如墨,周身凛冽寒气轰然迸发,周身将士只觉一股刺骨威压席卷而来,连呼吸都凝滞几分。他一言未发,足尖点地便化作一道残影,疾冲回主营帐。帐中空荡,榻边唯余她残留的淡淡馨香,那抹日夜牵挂的身影踪迹全无,他眼底翻涌的戾气瞬间凝作寒冰,周身温度低得可怖。
“封锁整座军营,掘地三尺给本王找!”他声线冷戾如淬冰,字字震得帐帘猎猎作响,杀气翻涌间,周遭空气都似冻成冰碴,“但凡有半点闪失,提头来见!务必将王妃安然带回!”
话音落,他身形已然掠出帐外,玄色衣袂划破晨雾,快得只剩一道残影,直奔军营外围追去。
叶星辰俯身探了探倒地暗卫的鼻息与脉象,指尖触过几人脖颈,悬着的心陡然松了半截,沉声开口,声音里压着几分惊魂未定的余悸:“万幸,只是中了九里香迷药,经脉未损、心脉平稳,并无性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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