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坚决表态弄得一怔。
“娘娘,您看这个。”春桃从她鼓鼓囊囊的袖子里抽出一沓墨痕深重的纸。
叶瑜接过,打开一看,一页页密密麻麻的字迹,歪斜如狗爬,但一笔一划都写得极其认真。
她快速浏览,心头微震。
这竟是一份详尽的调查记录!
前面数页,条分缕析地记载着柯舟家中父母兄弟的性情、口碑、行事做派。
接着是他平日来往密切的几个朋友的出身来历、风评嗜好。
最后,才是关于柯舟本人当差表现、同僚评价、乃至一些疑似缺点的记录。
“奴婢回去后仔细盘算过了。这个人说的可以帮娘娘是真的,不过前提是此事不能叫他这些狐朋狗友,还有他的父亲弟弟发现一丁点端倪。娘娘所说之事本来实行起来风险极大,眼下的确急不得,不过倒也可以开始谋划......”
叶瑜忽然抱住春桃,春桃一怔:
“娘娘?”
“谢谢你,春桃,谢谢你还在。”叶瑜将头放到春桃肩膀上。
这个宫里,她能用真心以待的人不多,春桃就是一个。
幸好她还在。
“娘娘,奴婢会一直在您身边,永远不背叛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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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翊秀宫的地龙烧得正暖,叶瑜摸索出了抽奖时的窍门。那便是心里急切的需要什么,抽中那东西的概率就会大一些。
这次的三回抽奖,叶瑜抽出了两张病假条,一枚生子丹。
将生子丹扔到空间,叶瑜拿起病假条,叫春桃通知宫外的兰莺姑姑做了一些事。
上回用病假条让吉祥站起来了这事给了她灵感,她现在需要实验她想的事能不能成。
腊月二十,严寒达到了顶峰。宫中传来消息,在病榻上苦苦支撑了许久的娴嫔,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香消玉殒。
皇帝闻讯,下旨念其孕育皇嗣有功,追封为娴妃,按妃位礼仪下葬,却也仅此而已。
昔日的鲜活与心计,最终化为一纸追封和一场哀荣有限的葬礼,令人唏嘘。
也正是在同一天,兰莺姑姑通过隐秘渠道从宫外递来了消息,言简意赅:“事已成,如娘娘所料。”
叶瑜捏着那小小的纸条,在暖炉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
腊月二十八,风雪暂歇。
静娴公主,这位刚失去生母,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连同她身边伺候的乳母、嬷嬷、太监、宫女一行十数人,被内务府的太监们领着,正式迁入了翊秀宫的西配殿。
小人儿穿着素白的孝服,被裹在厚厚的狐裘里,小脸苍白,眼神怯怯,整个人比叶瑜第一次见到时还要瘦小一大圈。
她紧紧抓着乳母的手,对陌生的环境和未来充满了不安。
尽管此时叶瑜正与惠贵妃忙得脚不沾地,筹备着年宴的各项事宜,她还是特意抽出了半个时辰回到翊秀宫。
怕显得严肃,她特意换了家常的藕荷色袄裙,卸了钗环,温柔地拉着静娴公主冰凉的小手,陪她用了一顿简单的晚膳。
席间,她声音轻柔,告诉小姑娘以后可以叫她“瑜娘娘”,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或是受了委屈,都可以来找她。
“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皇上心尖上的宝贝。”叶瑜放下筷子,目光缓缓扫过侍立在一旁原娴嫔宫里的旧人们,语气依旧温和:
“往后在翊秀宫,你们需得比往日更加尽心竭力服侍公主。公主年纪小,经不得吓,也受不得半点怠慢。若是让本宫知道有谁欺公主年幼,或是仗着是旧人便不尽心……本宫眼里,可容不得沙子。但若是伺候得好,让公主开开心心的,翊秀宫也自有奖赏。”
她既做出了庇护的姿态,也明确敲打了可能存在的刁奴,将静娴公主初步划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安抚好小女孩,又处置了几件宫务急事,叶瑜便又匆匆赶往惠贵妃处。
抚养教养公主是大事,但真正要紧的,是眼前即将到来的,她以嫔位身份参与核心主持的年宴。
皇后“称病”不出,这次年宴及命妇朝贺,由惠贵妃总揽,她协理。
这是莫大的权柄,风头和考验也极大。不过叶瑜不是怕事的人,事情越大,她反而做的更认真精神。
腊月二十九,天色未明,翊秀宫已灯火通明。
叶瑜身着内务府新赶制出的礼服,那是一身海棠红织金云凤纹的宫装,比嫔位常服更显庄重华贵,又恰到好处地不越妃位的规制。
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簪戴的珠宝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映衬得她容颜愈发娇艳。
命妇们按品级鱼贯入宫,在引礼太监和宫女的引导下,于设宴的宫殿外等候宣召。
叶瑜与惠贵妃并肩立于殿前高阶之上,接受内外命妇的朝拜后。便可以略自由的任命妇们走动寒暄。
寒风凛冽,却吹不散宫苑内煊赫浓烈的喜庆气氛,也吹不冷那些投向叶瑜的、或好奇、或探究、或审视、或嫉妒的复杂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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