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上京会宁府的皇宫大殿内,寒气比殿外的风雪更甚。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坐在鎏金宝座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带,目光扫过阶下躬身奏报的使者,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你再说一遍,南宋那边,当真乱了?”
使者连忙抬头,语气恭敬又带着几分亢奋:“回陛下!南宋将领苗傅、刘正彦已在临安起兵,软禁了赵构,逼他禅位给三岁太子!如今临安城内火光连天,朝臣四散,连守卫淮河的宋军都乱了阵脚,再无心思北防!”
“好!好一个苗刘兵变!”金太宗猛地拍案而起,腰间的佩刀随动作发出“哐当”声响,“赵构那小儿,靠着父兄被俘才坐上皇位,本就根基不稳,如今内乱四起,正是我大金南下的好时机!”他快步走下宝座,目光落在殿外飘落的雪花上,眼底满是野心,“传朕旨意,命金兀术暂缓围剿易枫,先派三千骑兵试探淮河防线;再令粘罕从西京调兵,伺机南下,务必趁南宋内乱,拿下更多土地!”
阶下的女真贵族们纷纷躬身领命,大殿内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唯有完颜宗翰(粘罕)站在角落,眉头微蹙——他总觉得,那个能在冰湖淹死五百铁骑、让金兀术不敢进山的易枫,没那么容易被困死,如今暂缓围剿,怕是会给对方喘息之机。可金太宗正意气风发,他终究没敢开口反驳。
与此同时,深山老虎洞内,却是另一番暖意融融的景象。篝火堆上烤着两只肥嫩的野兔,油脂滴落在火里,溅起星星点点的火星,空气中弥漫着肉香。朱琏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枝,小心翼翼地给野兔翻面,脸颊被火光映得通红。
易枫坐在她身边,刚用石头磨好一把木矛,见她专注的模样,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心些,别被火星烫到。”
朱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木枝差点掉在地上,她瞪了易枫一眼,却没推开他的手,反而小声抱怨:“都怪你,差点把兔肉烤焦了。”
“怪我怪我。”易枫笑着认错,顺势接过她手里的木枝,替她翻动野兔,“你去旁边歇会儿,刚捡了那么多干柴,累坏了吧?”
朱琏却没起身,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右臂上:“你的伤口还没好,别总动胳膊。我来烤,你教我就行。”她说着,伸手想去拿木枝,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易枫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朱琏的脸颊瞬间更红了,连忙收回手,低头盯着自己的衣角。
易枫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柔软。他放下木枝,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却很柔软。“别怕。”易枫的声音放得很轻,“等出去了,我带你去江南看看,那里没有风雪,也没有金兵,春天的时候,到处都是桃花。”
朱琏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小声问:“真的吗?那……父亲也能一起去吗?”
“当然。”易枫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等张奈何的大军到了,咱们先把金兵赶出去,接回你父亲,再一起去江南。到时候,我带你去吃苏州的糕点,去看杭州的西湖,再也不用躲在山洞里了。”
朱琏听着,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轻轻靠在易枫的肩膀上,目光望向洞口——洞外依旧是呼啸的寒风,可此刻,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连对未来的担忧,都淡了几分。“易枫,”朱琏的声音很轻,像羽毛一样落在易枫耳边,“不管去哪里,我都跟你一起。”
易枫的心猛地一跳,他转头看向朱琏,见她眼底满是认真,忍不住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篝火依旧跳动,烤肉的香气愈发浓郁,洞外的风雪和金人的铁围,仿佛都被这片刻的温情隔绝在外。
可他们都不知道,金上京的一道旨意,已悄然改变了局势。金兀术虽未撤兵,却已抽走部分兵力南下,山外的包围虽未解除,却也松了几分;而临安的兵变,不仅让南宋陷入内乱,也让张奈何的援军,多了一层未知的阻碍——原本半年的路程,或许会变得更加漫长。
洞内的肉香渐渐弥漫开来,易枫拿起烤好的野兔,撕下一块最嫩的肉,递到朱琏嘴边:“尝尝,看好不好吃。”朱琏张口接住,笑着点头:“好吃,比之前烤的都好吃。”
两人相视而笑,火光映在他们脸上,暂时忘却了洞外的危机,也暂时不知道,南国的那场兵变,正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朝着这片深山,朝着他们的未来,悄然收紧。
朱琏靠在石壁上歇下后,易枫的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的邢秉懿身上。她正帮着王贵妃整理晒干的草药,脚上那双兔皮靴格外惹眼——靴面的毛早已磨得稀疏,靴帮处裂开一道小口,露出里面单薄的棉絮,正是当初易枫用麻绳草草捆扎制成的模样。
易枫笑着起身,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那是枚黄铜绣花针,针尾还缠着小段红绳,是上次突袭金兵哨卡时,从尸体的行囊里搜来的。他又弯腰从石缝里取出一叠裁剪好的老虎皮,毛色油亮,正是当初斩杀那只猛虎后剥下的,一直小心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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