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清冷,洒在浩渺的太湖之上,映出粼粼波光。林燮五人(包括重伤昏迷的韩锋)依靠着简陋的木筏,在冰冷的湖水中艰难划行。每个人都精疲力尽,身上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内息紊乱,尤其是林燮,强行催谷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
“大人,那边有灯光!”负责了望的陈默忽然指着远处水天相接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众人精神一振,循声望去,果然看到几点微弱的、摇曳的渔火,如同黑夜中的星辰。有渔火,就意味着有渔船,有人烟!
“向那边划!”林燮强撑着下令,尽管每动一下手臂都牵扯着周身剧痛。
木筏缓缓靠近,那是一片靠近湖岸的芦苇荡,几艘破旧的渔船停泊其间,船头挂着防风马灯,隐约可见船内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夜间作业的渔民在此暂歇。
当林燮等人狼狈不堪地靠近时,引起了渔船上人的警觉。几个手持鱼叉、皮肤黝黑的渔民站在船头,警惕地打量着这些不速之客。
“各位老乡,莫要惊慌。”陈默连忙上前,用带着吴语口音的官话喊道,“我等是来往的客商,不幸在湖上遭了水匪,船被毁了,同伴也受了重伤,恳请老乡行个方便,容我们上岸歇息片刻,救治伤员,必有重谢!”他边说边掏出几块碎银子示意。
渔民们互相看了看,低声商议了几句。为首一个年约五旬、骨架粗壮的老渔民,借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木筏上昏迷不醒、胸前血肉模糊的韩锋,又看了看气息萎靡、但眉宇间自有威仪的林燮和气质不凡的萧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上来吧,小心点,莫要弄湿了船舱。”
众人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将韩锋抬上最大的一艘渔船。船舱狭窄,充满了鱼腥味和水汽,但在此刻,却无异于温暖的避难所。
老渔民自称姓王,是这片水域的渔户头。他让出舱内相对干燥的位置安置韩锋,又让婆娘烧了热水,拿出些干净的布条和效果粗浅但应急的金疮药。
萧然顾不上休息,立刻为韩锋诊治。他剪开韩锋胸前的衣物,看到那几道深可见骨、边缘泛着黑气、仍在丝丝缕缕侵蚀血肉的爪痕时,眉头紧紧锁起。
“阴煞之力已侵入肺腑,寻常药物难起作用。”萧然沉声道,他取出银针,手法如电,封住韩锋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暂时阻止阴气蔓延,又取出自己配置的、蕴含阳和之气的“九阳回春散”,小心地敷在伤口上。药粉与阴气接触,发出“嗤嗤”的轻微声响,黑气稍稍被压制,但依旧顽固。
“老先生,这位兄弟的伤……”王老汉看着韩锋惨烈的伤势,欲言又止,“不像是一般水匪能弄出来的啊。”
林燮靠在舱壁,缓缓调息,闻言睁开眼,目光深邃地看着王老汉:“老王哥好眼力。实不相瞒,我们并非普通客商,乃是官府之人,追查一伙穷凶极恶的邪徒,在西山岛与他们遭遇,恶战一场,才落得如此境地。”
他亮出了锦衣卫的令牌。虽然被水浸泡过,但那独特的造型和材质,以及令牌上隐约散发出的肃杀之气,让王老汉和周围几个渔民脸色顿时一变,下意识地就要跪下。
“不必多礼。”林燮虚抬手,“我等此行隐秘,身份还需诸位保密。眼下我这位兄弟伤势沉重,需要安静之所细细医治,不知老王哥可否帮忙,寻一处稳妥的落脚点?银钱方面,绝不会亏待各位。”
王老汉看着令牌,又看了看重伤的韩锋和显然身份极高的林燮、萧然,脸上神色变幻,最终一咬牙:“大人既然信得过小的,小的自然尽力!离此不远,有一处我们平时堆放渔获、修补渔网的废弃河湾,那里有几间旧屋,还算隐蔽,若不嫌弃,可暂居那里。”
“如此甚好,有劳了。”林燮点头。
在王老汉的指引下,几艘渔船簇拥着载有林燮等人的船只,悄然驶向一处僻静的河汉。果然,在一处芦苇丛生的河湾深处,有几间简陋但尚且完好的木屋。
众人安置下来。萧然立刻全身心投入到对韩锋的救治中,陈默在一旁打下手。林燮则服用了萧然给的固本培元丹药,盘膝调息,试图稳住体内糟糕的状况。赵莽负责警戒,同时向王老汉打听些太湖近来的异事。
王老汉起初还有些拘谨,几碗粗茶下肚,话也多了起来。
“不瞒各位大人,这太湖……近一两年来,确实不太平。”王老汉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忧惧,“尤其是西山岛那边,雾气越来越怪,有时候夜里还能听到岛上传来的怪声,像是……像是鬼哭。偶尔有胆大的后生好奇靠近,不是船莫名其妙漏水,就是回来后就大病一场,胡言乱语。久而久之,就没人敢轻易靠近那一片了。”
“还有,”另一个年轻些的渔民插嘴道,“前些日子,听说有一伙外地来的‘商人’,租了大船,带着很多箱子往西山岛那边去,神神秘秘的,后来就没见他们回来。也有人夜里看到岛上有时候会闪过很亮的光,不是渔火,是那种……惨绿惨绿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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