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一个盒子,里面赫然是一支通体赤红、须发俱全的血人参。
“这是‘百年血参’,你身子弱,爹让张妈妈日日给你炖汤喝,定要养得白白胖胖!”
不等柳清沅反应,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霎时间,珠光宝气几乎晃花了人的眼。那里面,竟是一对鸽子蛋大小、圆润无瑕的“南海东珠”!
“还有这个,”柳传雄满眼慈爱,“爹的沅儿,天生丽质,只有这等宝贝,才配得上你!”
柳清沅捧着那冰凉温润的东珠,看着父亲那张陌生而又热切的脸,只觉得......这一切,比昨日在梅林撞见秋诚,还要来得不真实。
饶是柳清沅再不识货,也知此二物价值连城,怕是哥哥柳承嗣平日里也未必能轻易得见。
“爹......这......”她惶恐地站起身来,手足无措,“这太贵重了......女儿......女儿受不起。”
“受得起!怎么受不起!”柳传雄见她这副怯懦模样,非但不恼,反觉这般才惹人怜爱。
他满面慈爱,竟是亲手拉着她坐下,温言道:“沅儿啊,你身子弱,这血参是爹特地为你寻来补身子的。”
“这东珠,最衬你这般清透的肤色。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该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他一面说,一面又环视这屋子,立时便蹙起了眉头:“哎,这屋子还是太素了些。张氏!”
“奴婢在!”
“回头去账房支五千两银子,把小姐这院子,从里到外,照着......照着京城里郡主的规制,给我重新翻修一遍!万不可委屈了小姐!”
“是!”张妈妈大声应道,喜得眉开眼笑。
柳清沅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父亲”,是如此的陌生。
这般泼天的恩宠,砸得她头晕目眩,竟是比以往的呵斥与冷落,更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她不知这背后,到底藏着何等样的盘算。
柳传雄又温言抚慰了几句,见女儿只是低头绞着帕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中愈发得意,只当是自己的慈父之情感动了她,又叮嘱张妈妈等人务必“精心伺候”,这才心满意足,哼着小调,踱步而去。
他一走,这满屋的富贵,仿佛才有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张妈妈领着那群新来的丫鬟婆子,也知趣地退了出去,只说要去库房亲自为小姐挑选晚膳的器皿,务必用那“官窑的五彩描金攒花蝶纹”的才配得上。
屋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自小便跟在柳清沅身边的贴身丫鬟,扶微。
扶微这一上午,亦是如同坠在云里雾里,大气也不敢喘。
直到此刻,这满屋的“外人”都散了,她才敢“扑通”一下坐倒在脚踏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小......小姐......”扶微那张圆脸上,还带着梦游似的迷茫,“我......我方才不是在做梦吧?老爷他......他莫不是......中邪了?”
柳清沅拉过她的手,那冰凉的小手,才让她自己也感觉到了一丝真实。
她缓缓摇头,那双清澈的杏眼里,亦是盛满了惶惑:“我也不知道。”
“我倒是有个猜测!”扶微忽然压低了声音,那张小脸上,瞬间布满了兴奋与八卦的潮红。
“小姐!我方才......我方才去茶水间给张妈妈倒水,您猜我听见什么了?”
“什么?”柳清沅的心猛地一提。
“我听见张妈妈和王管事在那儿嚼舌根呢!”扶微激动得快要站起来,“她们说......她们说......咱们府上这天翻地覆的,全都是因为......因为昨日来的那位秋公子!”
“秋公子?!”柳清沅只觉得脸颊“腾”地一热,昨日梅林中的一幕,又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可不是嘛!”扶微一拍大腿,凑到柳清沅耳边,那声音压得如同蚊子叫:
“我听得真真切切!张妈妈说,老爷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昨日在‘暖玉阁’设宴,不知怎么就惹恼了那位秋公子。听说......听说老爷当场就给那位爷跪下了!”
“啊?!”柳清沅吓得捂住了嘴。父亲......跪下了?
“可不是嘛!”扶微越说越来劲,“王管事还说,也不知那位秋公子到底说了什么,总之是提到了小姐您。”
“老爷从暖玉阁回来,就跟失心疯了似的,先是把大少爷的腿差点又打折了,关了禁闭;然后......然后今儿一早,就下了死命令,说小姐您是咱们府上‘最金贵的贵人’!日后您的吃穿用度,全都要以最高规格来办!”
扶微的眼睛闪闪发光:“张妈妈她们都在猜,定是那位秋公子......看上咱们小姐您了!”
“你......你又胡说!”柳清沅又羞又急,一颗心砰砰乱跳,那脸颊烫得能煎蛋。
“我没胡说!”扶微急道,“小姐您想啊!那位秋公子是什么人物?国公府的世子爷!昨日在梅林里,他还......还亲手为您摘花呢。这事儿,怕是早就传到老爷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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