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柳清沅就“哎呀”一声,打断了她。
“秋诚哥,你看你,衣领上沾了点汤汁。”柳清沅说着,竟掏出自己的手帕,再次倾身靠近秋诚,伸手就要去帮他擦拭。
这一下,比刚才夹菜的距离更近!
两人几乎是肩并着肩,柳清沅那带着女儿家体温的手帕,眼看就要触碰到秋诚的脖颈。
“柳清沅!”
郑思凝终于忍不住了,她“啪”地一声将勺子放在碗上,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寒意。
秋诚和柳清沅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她。
郑思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平日里那股“矫情”劲儿——或者说,她自持的端庄——让她无法像柳清沅那样豁得出去,也无法当众发作。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维持着自己的仪态,但声音已经冷了三分:“柳妹妹,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这般……未免太失礼数。”
她只能从“礼数”上进行攻击。
柳清沅闻言,非但不怕,反而直起身子,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她要的就是郑思凝这副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郑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柳清沅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晃了晃手里的帕子,“我只是看秋诚哥衣服脏了,想帮个忙而已。难道在你眼里,这点同伴间的小事,也算‘授受不亲’吗?”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笑意盈盈地看着郑思凝:
“还是说......郑姐姐你,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你!”郑思凝的脸“刷”地一下涨得通红。
“吃醋”二字,被柳清沅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简直就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了郑思凝的脸上。
她郑思凝,怎么会“吃醋”?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吃醋”?
“你......你简直是......胡言乱语!不知羞耻!”郑思凝气得胸口起伏,她所有的教养,都在柳清沅这近乎无赖的挑衅面前,摇摇欲坠。
“我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柳清沅仗着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可以撒娇,可以耍赖,这是郑思凝做不来的。
“我喜欢秋诚哥,我爹爹也支持我喜欢他。我对他好,光明正大,坦坦荡荡!”柳清沅昂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倒是郑姐姐你,你若是不喜欢,又何必这般在意?你若是喜欢,又为何不敢承认,偏要在这里阴阳怪气,装着一副清高模样?”
柳清沅的这番话,如同利剑,直插郑思凝的心窝。
她把郑思凝所有的“矫情”和“矜持”都撕了个粉碎,暴露在秋诚的面前。
郑思凝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柳清沅那张得意的脸,又看看一旁似乎在神游天外、实则尴尬无比的秋诚,只觉得一股屈辱和怒火直冲头顶。
她想反驳,想痛骂柳清沅,可她做不到。她所有的骄傲,都不允许她在这饭桌上,像个妒妇一样撕破脸皮。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清沅,看着这个“主动许多”的女孩,轻而易举地坐在她想坐的位置,做着她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说着她羞于启齿的话。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哼。”郑思凝最终只能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我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她怕自己再多待一刻,就会真的不顾一切地爆发。
她丢下这句话,甚至不等秋诚反应,便拂袖而去,背影仓皇而狼狈。
柳清沅看着她近乎逃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转过头,重新坐下,又恢复了那副甜美可人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交锋不存在一般。
“哎呀,郑姐姐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她轻叹一声,随即又明亮地看向秋诚,将那碗已经微凉的汤推到他面前:
“秋哥哥,别管她了。快,汤要凉了,赶紧喝。”
秋诚看着门口消失的背影,又看看眼前柳清沅明媚的笑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端起那碗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苦笑。
而柳清沅,已经胜利地开始给他夹下一筷子菜了。
郑思凝带着一身寒霜愤然离席,饭厅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只剩下她那把椅子划过地面后,余音未消的刺耳。
秋诚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心中一阵无奈。他并非不解风情的木头,郑思凝的骄傲与情意,柳清沅的直白与占有,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眼下,这局面着实有些烫手。
“哎呀......”
这尴尬的沉默,被柳清沅一声故作惋惜的轻叹打破了。
她非但没有丝毫不安,反而像是卸下了一个包袱。
那双明媚的眸子转回秋诚脸上,笑意比方才更是浓郁了三分,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胜利者的姿态。
“郑姐姐就是这样,脸皮太薄,开不得玩笑。”她轻巧地为方才的交锋定了性,仿佛那只是闺阁间的寻常玩笑,而非一场激烈的“夺食”之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