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目光在他身上某个部位扫了扫。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师姐......我就半夜潜进你房里,一刀......骟了你!”
她做了个干脆利落的切割手势。
不等秋诚反应,她便后退一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整个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融化在了前方的黑暗之中。
“......”
秋诚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旁边的杜月绮,强忍着笑意,直到陈簌影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中,她才终于忍不住,轻声打趣道:
“公子......簌影姑娘她......似乎很关心您‘欺负’人的本事。”
秋诚没有理会这句调侃。
他依旧望着那片黑暗,脸上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月绮。”他低声道。
“属下在。”
“我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这句“小看”,不仅仅是指她那出神入化的潜行之术,更是指她那份......能将私人恩怨暂放一边,优先大局的决断。
至于那等勇气,却是不言自明了。
这个看似最不靠谱的小姑娘,在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靠得住。
秋诚的心里,对陈簌影的改观,已是翻天覆地。
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
夜色在密林中仿佛凝固了。
秋诚和杜月绮伏在灌木丛后,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声虫鸣,每一次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都像重锤一样敲击在心上。
秋诚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片黑暗。
他心中并非没有担忧。他让陈簌影这个相识不久、且对自己颇有微词的姑娘,去冒这种九死一生的风险,实属无奈。但他更清楚,陈簌影说的是对的,换了他和杜月绮,现在恐怕早已是一具尸体。
杜月绮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她的呼吸也压抑到了极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半柱香。
忽然,前方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块“石头”轻微地蠕动了一下。
秋诚和杜月D绮的身体同时绷紧!
那“石头”缓缓抬起,化作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她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原地停留了许久,仿佛在确认周围是否安全,最后才发出一声极轻的、模仿夜枭的叫声。
是陈簌影!
秋诚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立刻以同样的暗号回应。
片刻后,陈簌影如同一只虚脱的狸猫,踉跄着扑进了灌木丛。她一进来,便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去,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额头上的汗水混着泥土,在苍白的月光下发亮。
“簌影!你怎么样?”秋诚立刻上前,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
“别......别碰我。”陈簌影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显然是脱力了,“我没事......只是......只是那地下的暗哨,比我想象的还多......差点......”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后怕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喝口水。”杜月绮立刻递上水囊。
陈簌影灌了两口水,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终于缓过那口气。她抬头看向秋诚,那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亢奋的火花。
“秋公子......你猜的没错......”
秋诚的心猛地一提:“说。”
“那庄园外围的明哨,都是摆设。”陈簌影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真正的防卫,都在地下。”
她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的经历:
“我从后山那片乱石岗进入,那里的围墙最高,看似最难翻越,实则下面没有暗桩。”
“翻过墙后,我立刻伏在地上,用‘听风’之术,感知到了地下深处传来的微弱呼吸声。果然,那下面是个巨大的地宫。”
“地宫的入口隐藏得很巧妙,在庄园东侧一处废弃的假山后面。那假山后面有一口枯井。一般的枯井,风是往下沉的。可那一口,却有微弱的气流倒灌上来,还夹杂着一丝活人的气息。”
“我顺着绳索下去,枯井底部,才是真正的入口。” 陈簌影眼中闪过一丝佩服,“那入口设了三道机关。第一道是重力踏板,连着警铃,我花了足足一刻钟才找到它的机括,用发簪别住。第二道是毒气,藏在门缝里,幸好我闻到了那股淡淡的甜腥味,屏住了呼吸。”
“最险的是第三道!”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是地宫通道里的‘听风石’,只要我的脚步声稍重一分,两侧就会射出淬毒的弩箭! 我只能用‘狐影门’的‘贴壁游’,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着石壁,一寸一寸地挪过去。”
“我避开机关,潜入地宫。”她继续道,“里面四通八达,如同蚁穴。我没敢深入,那里面的高手太多了。有一次,我刚藏进一个凹槽,两个守卫就从我面前走过,他们相距不过三尺!那股内息的压迫感,差点让我窒息。 我只能收敛全部气息,连心跳都放慢了,等他们走远,我才敢喘第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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