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长官,敢有隐匿岁入、私自截留、虚报冒领、拖延解送者——”李肆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刺骨的寒意,“一经查实,无论品阶勋爵,立斩不赦!家产抄没,妻孥没官!其辖地属官,连坐降黜!三司及户部官吏,若有勾结地方、贪墨舞弊,同罪论处!”
最后四个字“同罪论处”,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殿内温度仿佛骤降,不少地方降官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这条王令,如同一把无形的铡刀,彻底斩断了地方藩镇自行其是、截留财赋的根基!
财权,被吴王以最铁血的方式,牢牢收归中枢!高郁感受到无数道或敬畏、或忌惮、或怨恨的目光投来,他挺直了腰板,目光沉静。他知道,自己坐上了火山口,却也执掌了真正的权柄。这柄铡刀,将由他高郁来挥舞!
“臣等——谨遵王命!”短暂的死寂后,殿内爆发出整齐划一、带着敬畏的回应。无人敢有异议。
李肆宣读完所有诏令,后退一步,双手将诏书高举过顶,转身,对着御座上的徐天,深深躬下身去,用那标志性的嗓音清晰奏道:“启禀大王,王令宣毕。”
徐天微微颔首,目光再次扫过阶下群臣。新朝的骨架已然搭起,文有张谏、高郁总揽机枢,武有杜仲、徐忠、李仁、周本分镇要津,工有王神机、陈承昭专精利器与民生。
这套班底,既有从尸山血海中追随他崛起的铁杆心腹,亦有如周本、高郁、陈承昭这般因势投效或拔擢于草莽的能臣干将,更有李肆这样以残缺之躯护卫王权的特殊存在。
“诸卿。”徐天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名位已定,职司已明。望尔等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张谏。”
“臣在!”张谏立刻出列。
“中枢运转,政令通达,安民抚境,此宰相之责。即刻会同高郁,厘定新朝税赋章程,务求简明易行,不伤农本,不损商利。各州府官员考绩黜陟之制,亦需速拟。孤要的是能办事、肯办事的官,不是只会磕头念经的蠹虫!”
“臣遵旨!必于旬日内,将条陈草案呈报御览!”张谏肃然领命。
“高郁。”
“臣在!”
“财赋乃国之血脉,命脉所系。三司衙门,给孤盯紧了!各州解送之数,入库之实,拨付之效,每一文钱,都要有来处,有去处!孤许你专断之权,凡有阻滞财赋归流者,无论何人,可先斩后奏!”徐天的目光冰冷如刀,直刺高郁。
高郁心头一凛,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却也涌起一股被绝对信任的激越,躬身道:“臣,万死不辞!必使府库充盈,脉络通畅!”
“杜仲。”
“末将在!”
“五万禁卫戍军,乃孤之倚仗,广陵之基石。汰弱留强,严加操练!军纪,便是铁律!凡有懈怠、滋扰、败坏军纪者,无论何人,军法从事!孤要的是一支令行禁止、可托生死的铁军,不是一群披着甲胄的市井无赖!”
“末将明白!请大王放心,末将亲自督练,必使军容整肃,如臂使指!”杜仲的声音斩钉截铁。
“徐忠。”
“末将在!”
“长江天堑,乃我东进南图之锁钥。楼船都两万,是孤给你的本钱。水师操演,战船修造,一刻不可懈怠!薪州,给孤盯紧了!待时机成熟,便是你楼船破浪之时!”
“末将谨记!水师日夜操演,战船工匠不敢稍怠!只待大王一声令下,必为大王劈波斩浪,直取江东!”徐忠眼中战意灼灼。
“李仁。”
“末将在!”
“光、申二州,西陲门户。黄州、安州,势在必得!一万五千精兵在手,守土拓疆,责无旁贷。荆南倪可福,前番攻我光州之仇未报。给孤守好了,更要给孤打出去!丹书铁券,是孤对你过往忠勇的褒奖,不是让你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护身符!”
李仁热血上涌,重重抱拳:“末将不敢懈怠!必秣马厉兵,西拓疆土!倪可福若敢再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周本。”
“末将在!”周本精神一振。
“东北五州,濠、滁、泗、楚、海,地控淮泗,东连海疆。三万兵马在手,孤予你临机专断之权!如何打,何时打,孤不过问细节。孤只看结果!半年之内,孤要看到这五州之地,尽插我大吴旌旗!你可能做到?”徐天的目光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周本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这是莫大的信任,更是沉重的军令状!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如雷:“末将周本,在此立誓!若半年之内不能为大王取下东北五州,甘当军法,提头来见!”
“好!”徐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孤等你的捷报!”
“王神机。”
“臣在!”王神机出列。
“火器之利,乃我军摧城拔寨之依仗,亦为将来制胜之关键。军器监专司改良,所需人手物料,尽可开口!孤只要你一样:威力更大,射程更远,使用更便捷!已有的‘猛火油柜’、‘轰天雷’,要精益求精;新的火器,更要大胆去想,放手去做!若有功成,孤不吝封侯之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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