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传令兵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西线兵不血刃的捷报,如同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让殿内凝重的气氛稍缓。徐天的目光随即投向舆图上长江中游那片水域:“徐忠那边如何?薪州可有消息?”
仿佛心有灵犀,又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冲入殿内,甲叶铿锵,脸上带着激战后的硝烟痕迹:“报——!宁江军节度使徐忠将军急报!我军水师已攻克薪州!”
“详细道来!”徐天精神一振。
“禀大王!徐将军亲率楼船都主力,强攻薪州水寨!贼军依仗水寨坚固,拼死抵抗!我军先以炮车轰击其寨墙,再以‘火龙油柜’焚其战船数十艘!贼军大乱!
徐将军亲率跳荡死士,乘艨艟斗舰强行登寨,身先士卒,斩敌督将!我军士气大振,奋勇争先!激战半日,水寨告破!残余敌军退守州城,然士气已沮!
徐将军挥师围城,以炮石轰击三昼夜,南门瓮城塌陷!我军趁势攻入,巷战一日,尽歼顽抗之敌!薪州,已下!”
传令兵声音洪亮,带着血战之后的亢奋,将一场激烈的水陆攻坚描绘得如在眼前。
“徐忠好样的!楼船都初战,便显锋芒!”徐天抚掌赞道,眼中战意灼灼,“传令枢密院:行文嘉奖徐忠及楼船都将士!所获战利品,除军械粮秣充公外,余者按军功分赏!降兵处置,地方安抚,官吏考核,皆参照西线李仁例!令徐忠加紧整修水寨,操练水师!薪州既下,长江中游水道,已在我掌控之中!下一步,便是江东!”
“诺!”又一名传令兵领命疾出。
徐天的目光,最后牢牢锁定在舆图东北角,那片标注着濠、滁、泗、楚、海五州的区域。周本的赤旗已插在濠、滁二州之上,正指向泗州。他沉声问道:“周本东北面行营,进展如何?可有军报?”
话音未落,第三名传令兵几乎是冲了进来,甲胄上还带着未干的泥点,显然是长途奔驰而至:“报——!东北面行营都统周本将军急报!濠州、滁州已克!”
“哦?”徐天剑眉一扬,“周本倒也没让孤失望。细细报来!”
“禀大王!周将军挥师东进,首攻濠州!守将乃杨吴悍将刘金,据城死守,抗拒天兵!我军以炮车百架,弩车三百具,昼夜不息,轮番轰击!
石弹如雨,巨弩穿空!濠州城楼崩毁,女墙坍塌,守军死伤枕藉!轰击两日后,周将军亲率敢死之士,乘云梯冒矢石登城,血战半日,斩杀刘金!濠州遂破!”
传令兵喘息片刻,继续道:“攻克濠州后,我军马不停蹄,直扑滁州!滁州守军闻濠州惨状,胆气已丧,然其刺史王绾受徐温旧恩,仍欲负隅顽抗!
我军如法炮制,炮弩齐发,猛轰一日!滁州城防远逊濠州,半日间便多处崩塌!守军魂飞魄散,王绾亲兵临阵倒戈,缚王绾献城!滁州亦下!周将军已整军,挟大胜之威,兵锋直指泗州!同时已传令寿州水师加速东进,会攻泗水!”
“好!摧枯拉朽,当如是!”徐天眼中寒光更盛,“周本此战,打出了我大吴军威!传令枢密院:行文嘉奖周本及东北行营将士!所获财帛,厚赏三军!命其与寿州水师紧密配合,务必速克泗州!拿下泗州,楚州、海州便是囊中之物!淮河入海口,必须握在孤的手中!”
“诺!”传令兵轰然应命,转身飞奔。
三条战线,三路捷报!西线李仁不战而屈人之兵,中线徐忠水师初试锋芒摧枯拉朽,东北线周本炮弩齐发连克坚城!枢密院值房内,那股因河北剧变带来的凝重,被这接踵而至的胜利捷报冲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昂扬的锐气。
徐天再次踱步到巨大的舆图前。他的手指,带着一种掌控山河的力度,从西面的黄州、安州,滑过中游的薪州,最后重重落在东北角的濠州、滁州,然后指向泗、楚、海三州。
“杨吴淮河以南、长江以北之地,”徐天的声音带着金戈之音,在殿内回荡,“除却泗、楚、海这三颗钉子,其余膏腴,已尽入孤之彀中!”
张谏、高郁等人望着舆图上那迅速扩张的赤色疆域,无不心潮澎湃。从寿州城西乱葬岗的溃兵,到今日坐拥四州(申、光、寿、庐)及大片新拓疆土,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的吴王!短短数年,恍如隔世!
“报——!”又一声通传响起,这次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急促。进来的是一名枢密院职方司的郎中,手中捧着一份密封的、更为小巧的漆盒。
“启禀大王!吴越方面密报!加急!”
“吴越?”徐天眼神微凝。前番与吴越钱镠约定,趁徐知诰新败、群龙无首之际,东西夹击,共分润州(镇江)之利。难道…
枢密院郎中打开漆盒,取出一份同样用密写药水书就的短笺,呈给张谏。张谏迅速译出,只看了一眼,脸上便露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有惊愕,有释然,也有一丝唏嘘。他深吸一口气,将短笺呈给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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