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练出血性,练出本事!随本将踏破润州城,用敌人的头颅和战功,换前程富贵,光宗耀祖!”
“要么,”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降卒,“就如此獠!曝尸荒野,为野狗所食!成为他人建功立业的垫脚石!”
“何去何从,尔等自决!”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回应!
“愿随将军死战!”右翼先锋军中,那些本就渴望证明自己的降卒和老兵,被米志诚的铁血与强悍彻底点燃,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死战!死战!死战!”声浪一浪高过一浪,迅速席卷了整个校场!连左翼和中军的士卒也被这狂热的战意所感染,纷纷嘶吼起来!先前弥漫的散乱、隔阂与不安,在这一刻被铁与血的威严强行碾碎!
一股原始的、嗜血的战意,开始在这支混编大军中疯狂滋生!
点将台上的徐忠,看着下方被米志诚一弓一箭、一言一行瞬间点燃、捏合成型的军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最终化为一声无声的叹息和彻底的释然。吴王识人之明,用人之胆,果非常人可及!他沉声下令:“传令!各营按先锋都指挥使米大人所拟操典,即刻开训!懈怠者,严惩不贷!”
接下来的一个月,石头城大营彻底化作了熔炉地狱。
每日天未亮,凄厉的号角便刺破黎明。三万士卒在军官的皮鞭与呵斥下冲出营帐,投入残酷的操演。
队列整合:降卒与老兵彻底打散混编。最简单的站队列、听号令、辨旗鼓,成为了每日必修。动作稍有迟缓,便是无情的鞭笞。米志诚亲自巡视,那张铁胎弓和冰冷的眼神就是最高军法。散漫惯了的降卒在血与汗的教训下,被迫绷紧了每一根神经,融入这钢铁的洪流。
器械操练: 刀牌手劈砍木桩,长枪手突刺草靶,弓弩手轮番开弓,直至双臂肿胀麻木。米志诚尤其重视弓弩,亲自示范,要求箭矢务必穿透标靶。他更是从降卒中挑选出百余名臂力出众者,组成了一支特殊的“强弓都”,由他亲自传授开硬弓、射重箭的诀窍,目标直指润州城头那些操纵床弩和“鬼火油”喷口的敌军精锐。
战阵磨合: 各种攻防阵型在尘土飞扬的校场上反复演练。冲阵、防御、变阵、掩护…老兵带着新卒,用嘶哑的喉咙和沉重的脚步,将生疏磨合成默契。米志诚的铁令如山:同袍倒地,必须立刻补位;阵型混乱,全队受罚!无数次跌倒爬起,无数次汗水浸透衣甲,无数次的斥骂与鞭打,终于让这三万颗心脏,在严酷的号令下,开始趋向同频的搏动。
军纪肃杀:米志诚利用“自辟偏将以下”的特权,迅速提拔了一批在整训中表现突出、手段强硬且忠诚可靠的军官,无论出身老兵还是降卒。这些新提拔的校尉、都头,成了他意志延伸的触角。偷懒、斗殴、私藏财物、甚至一句怨言…只要触犯军规,惩罚立至!轻则鞭笞军棍,重则割耳穿箭示众!营门两侧的木杆上,时常悬挂着血淋淋的耳朵或插着箭矢的尸体,无声地宣告着铁律的森严。恐惧,成了最好的粘合剂。
凝聚人心: 在铁血手段之外,米志诚亦不忘怀柔。每日操练结束,热腾腾的粟米饭管饱,偶尔还有油腥。伤兵营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他时常亲自巡视营房,过问士卒冷暖。对于操练刻苦、进步显着者,当众赏赐钱帛,提拔重用。尤其是那些被选入“强弓都”的降卒,更感受到格外的重视。渐渐地,除了恐惧,一种对强者的敬畏,以及通过努力能获得认可和前程的希望,开始在一些降卒心中生根发芽。
江风呼啸,日夜不息,带走汗水与疲惫,也带走了旧日的身份与怯懦。一个月,在血汗交织、金铁交鸣中飞速流逝。
三万大军,如同被投入熔炉反复锻打的粗坯,在米志诚的铁腕与徐忠的坐镇下,杂质被剔除,筋骨被淬炼,逐渐显露出统一的锋芒!
虽然距离真正的百战精锐尚有差距,但那支离破碎的涣散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捏合、带着血腥气的凶悍与服从!
润州(镇江),北固山。
雄峙江边的北固楼,此刻成了吴越军润州镇守使顾全武的临时帅府。楼外江涛拍岸,声如闷雷。楼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顾全武一身吴越制式的精良山文铠,面色阴沉如水,站在窗前,死死盯着浩渺的长江。江对面,升州方向,虽然隔着宽阔的江面,但那隐隐传来的、日夜不息的操练鼓号与冲天的杀气,仿佛能穿透水雾,灼烧着他的神经。
“报——!”一名斥候浑身湿透,带着江水的寒气冲入楼内,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惊惶:“启禀将军!升州石头城大营…吴军整训已近尾声!营中每日杀声震天,操演战阵凶悍异常!更有探报,吴王新封先锋大将米志诚,手段酷烈,整军极严!降卒稍有不从,立斩无赦!其营门悬首示众者…不下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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