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后,吴军的重步兵开始稳步向前推进。
他们步伐整齐,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有力,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一点点挤压着唐军的生存空间。
前排的士兵用盾牌推着唐军的士兵向后退,后排的长矛手则不断将长矛向前刺出,收割着唐军士兵的生命。
唐军在吴军的推进下,被迫节节后退,原本严整的阵型也开始变得散乱。
李存勖在战场上心急如焚,不断地高声呐喊,想要重新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但将士们早已疲惫不堪,根本无法再形成有效的反击。
看着己方的阵线一点点被吴军压缩,李存勖知道,今日的战斗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若再不撤军,恐怕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
日落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将整个战场染成了一片血色。
唐军已经向后撤退了近一里地,战场上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器、破损的铠甲和士兵的尸体,景象惨不忍睹。
李存勖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也知道,此刻撤军是唯一的选择。
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令:“鸣金收兵!”
清脆的收兵锣声响起,唐军将士如蒙大赦,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己方的营寨撤退。
吴军也没有选择追击,一是担心追击过程中陷入唐军的埋伏,二是经过一日的激战,士兵们也需要休整。
吴军将士们站在阵前,看着唐军狼狈撤退的背影,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不少人甚至举起手中的兵器,高声欢呼起来。
徐天在望楼上看着唐军败退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说道:“传杜仲前来禀报今日的战果。”
不多时,杜仲便骑着马来到了望楼之下。
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望楼,向徐天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启禀大王,经过初步统计,今日一战,我军共歼敌约六千余人,其中敌军骑兵折损尤为严重,约有两千余名骑兵阵亡或被俘。我军伤亡不足两千人,其中大部分是轻伤,重伤者仅有三百余人,多为被唐军临死反扑所伤,军医已连夜着手救治,暂无性命之忧。”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有二十余架弩车在激战中受损,工部的匠人正连夜修复,明日一早便可重新投入使用;箭矢消耗约三万支,后勤营已从后方粮仓调运补充,足以支撑明日战事。”
徐天听完,微微颔首,手指轻叩栏杆:“伤亡比三比一,骑兵折损占敌半,这个战果还算可观。传令下去,今晚全军加餐,每卒赏肉半斤、酒一壶,让将士们好生歇息。受伤的弟兄要妥善安置,需尽全力救治,不可让他们寒了心。”
“末将遵令!”杜仲高声应下,转身离去时,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几分。
此时的吴军大营,早已没了战时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一派忙碌而有序的景象。
后勤营的辅兵们推着满载食物的推车,穿梭在各个营帐之间,热气腾腾的肉粥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刚烤好的面饼金黄酥脆,引得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
负责分发物资的士兵手脚麻利,将肉干、酒囊一一递到将士手中,口中还不时说着鼓励的话:“弟兄们今日打得好,多吃点,明日再杀他几个北地蛮子!”
士兵们围坐在一起,一边大口吃着食物,一边兴奋地谈论着今日的战事。“你是没看见,我今日一矛刺穿了两个唐军,那家伙的血喷了我一身!”一名身材魁梧的重甲兵拍着胸脯,得意地说道,引来身边同伴的阵阵哄笑。旁边一名弩手则炫耀着自己的战绩:“我今日射中了三个骑兵,都是射在马眼上,那马一倒,上面的兵就摔得半死!”
营内,灯火通明。军医们穿着沾满血污的围裙,正有条不紊地为受伤的士兵处理伤口。有的士兵腿上中箭,军医们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割开皮肉,将箭头取出,再敷上特制的金疮药,用布条仔细包扎;有的士兵被钝器砸伤了肩甲,军医则用烈酒擦拭伤口周围,防止感染。
受伤的士兵们虽然疼得额头冒汗,却很少有人哼出声,只是咬牙忍着,偶尔还会跟身边的同伴开玩笑:“这点伤算啥,明日我还能上战场杀贼!”
与吴军大营的热闹不同,唐军营寨此刻显得格外压抑。
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中,连饭都没心思吃,便纷纷倒在营帐里睡着了,有的甚至直接躺在营地上,鼾声此起彼伏。
营寨的角落里,几名伤兵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正低声哀嚎着,声音微弱却格外刺耳。
负责巡逻的士兵也无精打采,只是机械地来回走动,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沮丧。
李存勖回到中军大帐,一把扯下头上的紫金冠,重重摔在地上,鎏金明光甲上的血污在烛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帐内的众将见状,皆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无人敢先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大帐内静得可怕,只有李存勖粗重的喘息声和烛火燃烧的“噼啪”声。良久,李存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帐内诸将,沉声道:“今日之战,我军折损六千余人,骑兵损失过半,却连吴军的阵线都未能突破。诸位都说说,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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