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各部继续加固营垒,多设拒马鹿砦,挖掘陷阱,防备敌军出城偷袭。同时广布斥候,严密监视契丹援军动向及幽州四门任何异动!一旦发现异常,即刻回报!”
军令如山,吴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李虎接到命令后,立刻率领三千精骑出发。
这些骑兵都是挑选出来的精锐,人马皆披轻甲,速度快,冲击力强。
他们如同旋风般刮向幽州西北方向,沿途烽烟四起。
数支试图向幽州运送粮草的伪唐队伍遭到毁灭性打击,粮草被付之一炬,押运士兵非死即降。
消息传回幽州,赵德钧的心沉到了谷底。
海面上,徐忠接到军令后,立刻分出十数艘灵活的快船,这些船体型小,速度快,适合内河航行,满载水师精锐和火油火箭,逆着潞水河道而上,如同水上游骑,严密地封锁了水面。
凡是试图从水路向幽州运送物资的船只,都被他们拦截,物资没收,船员或杀或俘,彻底切断了幽州的水路补给。
而幽州西城外,则成了一片巨大的工地。数以千计的吴军士卒和随军民夫喊着号子,声音整齐而有力,回荡在旷野上。
他们将来自南方的巨大木材和沉重构件组装成一座座庞然大物,高达数丈、需百余人才能操纵的配重式投石机。
这些炮车是吴军工部尚书王神机督造的利器,采用了最新的工艺,以巨石为配重,通过杠杆原理将石弹抛射出去,射程远达三百步,威力巨大,足以砸毁坚固的城墙。
随着杜仲一声令下,这些战争巨兽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轰!轰!轰!
巨大的石弹,每颗都重达数百斤,被巨大的力道抛射出去,带着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划破长空,狠狠地砸在幽州西城的城墙之上!
地动山摇!砖石崩裂!
每一次命中,城墙都仿佛在痛苦地颤抖,被击中的地方砖石粉碎,露出里面黄褐色的夯土,烟尘冲天而起,高达数十丈,在远处都能清晰看到。
城头上的守军被这恐怖的威力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躲到垛口后面,根本不敢露头。有的士兵甚至因为过度恐惧,瘫坐在城头上,大小便失禁。
赵德钧在节帅府内坐立不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城外那连绵不绝、如同地震般的轰鸣声,每一次都仿佛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心神不宁。
他急匆匆地登上西城城楼,躲在厚厚的垛口后面,透过缝隙向外窥视。
只见吴军营中炮车林立,如同一个个钢铁巨人,石弹如同冰雹般不断落下,西城城墙已是伤痕累累,多处出现了明显的凹陷和裂缝,虽然尚未崩塌,但照此下去,被砸开缺口只是时间问题。
“快!调集民夫!用沙袋、木料加固西城!尤其是被反复轰击的那几段!快!”赵德钧声音嘶哑地命令着,额头冷汗涔涔,顺着脸颊流下,浸湿了衣襟。
他原本指望凭借坚城固守,等待契丹援军到来内外夹击,却没想到吴军的攻城器械如此犀利,更没想到杜仲如此狡猾,一眼就找准了他防御的相对弱点。
“节帅,是不是…是不是派兵出城,去毁掉那些炮车?”一员牙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他是赵德钧的亲信,知道赵德钧此刻的焦虑,想为他分忧。
赵德钧看着城外吴军严整的营垒和如林的枪戟,营寨外的壕沟和拒马清晰可见,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颓然道:“杜仲用兵老辣,营寨坚固,必有防备。我军野战本就不如吴军,出城作战,正中其下怀…守住,我们唯有死守!相信耶律德光惕隐,他一定会尽快打破渝关来救我们的!”
他口中虽这么说,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
他不知道耶律德光能否顺利拿下渝关,更不知道幽州城还能支撑多久。
于是,幽州攻防战也进入了僵持阶段。
吴军仗着炮车之利,日夜不停地轰击,试图物理上摧毁城墙;而幽州守军则拼命加固,用沙袋、木料甚至民房的砖瓦填补城墙的缺口,苦苦支撑,将希望寄托于渺茫的援军。
整个燕云大地,以渝关和幽州为核心,形成了两个巨大的、血腥的漩涡。
一边是依仗天险死守,承受着契丹主力疯狂冲击的渝关,每一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一边是顿兵坚城之下,试图用重器砸开胜利之门的幽州吴军主力,每一次炮响都在消耗着双方的耐心和实力。
战争的天平悬于一线,胜负的关键,在于谁先撑不住那最后一口气。
是渝关先被契丹的人海淹没,让契丹铁骑长驱直入?
还是幽州城墙先被吴军的石弹砸垮,让杜仲部突破城防,拿下这座雄城?
抑或是,那远在汴梁,运筹帷幄的吴王徐天,还有那决胜千里的后手,能打破这僵局,扭转战局?
朔风呼啸,卷动着战旗与硝烟,却吹不散这弥漫天地间的浓重杀伐之气。
武德元年的这个冬天,注定要用无数的鲜血与生命来祭奠,注定要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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