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盛飞闻言,仰天大笑道:好一个江山社稷!当年末将追随先帝血战雁门关时,王爷还在娘胎里呢!
末将这一生,流的血够多了。蓝盛飞突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今只求婳儿能嫁个知冷知热的实在人。或是书院执笔的寒门学子,或是药铺问诊的郎中,哪怕是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只要他肯一生一世只对婳儿一人好!
萧御锦闻言,不紧不慢道:“那蓝大将军可曾想过,令爱若真嫁了寻常人家,他日北狄细作挟持她要挟于你,你那女婿能护她周全吗?”旋即他又道: 当然,若令爱实在不愿本王也可向陛下请旨,准她终身不嫁。只是...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转冷:蓝大将军应当明白,在这京城里,没有夫家庇护的贵女,会是什么下场。最后一句话轻若呢喃,却让蓝盛飞铁甲下的身躯猛然绷紧。
蓝盛飞闻言,眸中寒光乍现 “你在威胁老臣?”
萧御锦闻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截染血的素罗,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又缓声道: “本王并不是在威胁将军,本王只是实话实讲。就令爱那张绝色,找个寻常夫家,就算北狄不会找她麻烦,也架不住旁人觊觎。”
话音落下,室内死寂。
蓝盛飞面色铁青,他征战半生,何尝不知这世道险恶?可偏偏,萧御锦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剜在他心上。
是啊,他的婳儿生得太好,好到哪怕躲在深闺,也会招来祸事。若真嫁了个无权无势的寒门,莫说北狄,光是京中那些权贵子弟的龌龊心思,就足以让她永无宁日。
萧御锦见他沉默,眼底暗芒更甚,缓缓补上最后一刀:
将军,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蓝盛飞骤然苍老的面容。
“宁王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萧御锦低笑一声,也不在与他卖关子了:“蓝将军,你我都是明白人,本王想娶她。”
短短四字,掷地有声。
蓝盛飞瞳孔骤缩,铁甲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年轻权王,却见对方唇角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不容抗拒的凛冽。
萧御锦缓步上前,玄色蟒袍在烛火下泛着幽暗的光。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
不是为权,不是为势,就只是——
我想要她。
蓝盛飞闻言,目光微眯:“宁王殿下这番话,拿去哄那些深闺里的小姑娘倒也罢了,但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是在雁门关的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蓝盛飞顿了顿,又继续道:宁王殿下素来算无遗策,朝堂之上运筹帷幄,便是陛下也常赞您心有七窍。”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针:“老夫虽是个粗人,却也懂得——这世上最危险的棋局,往往藏在最风花雪月的地方。殿下书房里的舆图,想必比兵部存档的还要详尽。老夫再斗胆问一句,若明日朝堂风云突变,老夫不再是手握三十万铁骑的镇北王,王爷这盘棋局里,可还会给婳儿留个的位置?”
萧御锦闻言低笑一声:“蓝大将军此言,倒是让本王不知该如何接话了。不过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扣住案几边缘,上好的紫檀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至于今日这话真假,本王有的是时间让蓝大将军看个明白。”
蓝盛飞冷冷道:“那今日老夫也把话撂在这儿,婳儿是老夫拿命换来的心头肉。三十万大军可以不要,这身爵位可以不要,但谁要是敢拿她当棋子,老夫这把老骨头,倒要看看是殿下的棋局硬,还是边关的刀更利!”
“将军息怒。”萧御锦面不改色道:“本王若要动她,何须等到今日?”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雅间的雕花木门突然被推开。一名身着玄甲的亲兵疾步而入,单膝跪地时,肩甲上未化的雪粒簌簌落下:禀王爷,方才将军府来人说,蓝小姐找到了!
萧御锦指尖一颤,案几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他猛地起身,玄色蟒袍带起一阵寒风:人在何处?
蓝盛飞闻言,魁梧的身形骤然僵住,甲胄间的锁链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猛地转身,战靴踏碎一地瓷片,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亲兵的护肩:此话当真?!
亲兵吃痛却不敢呼出声,只得咬牙应道:千真万确!将军府上的管事亲自来报。
她现在人在何处?可还安好?蓝盛飞声音嘶哑,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亲兵,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嚼碎了吞下去。
“令爱人在顾家边院,一切安好,顾府那边来人说,是他们家公子顾晏秋从山路上把人带回来的,因风雪阻路,只好先把令爱安置在边院,明日天晴便送小姐回府。”
话音未落,蓝盛飞已经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铁靴重重踩在碎瓷片上。这位在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将,此刻竟像个寻常老父般红了眼眶:好...好...他粗粝的手掌抹了把脸,声音哽咽,老天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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