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刚把碗底那口面汤喝完,筷子还在嘴里叼着,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抬头一看,王寡妇挎着个破布包,笑得满脸开花地跨进来,嘴里还喊着:“晴晴啊,婶子来借根针线,被单破了个口子,缝一缝。”
江砚洲刚换完干衣服从里屋出来,军装还没扣完扣子,听见动静眉头一皱,往门口一站,像堵墙似的。
王寡妇眼睛立马亮了,声音陡然拔高:“哎哟,江同志也在啊?这湿气重,可得穿暖和点,晴晴真是有福气,嫁了个贴心的——”她说着就要往屋里蹭。
慕晴把筷子一放,笑嘻嘻地从布包夹层里掏出针线包,银针在煤油灯下闪了道光:“王婶,你家被单破了,咋不找你男人缝?哦对,你男人早走了,坟头草都齐腰了。”
王寡妇脸一僵,干笑两声:“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欠。”
“不是欠,是实话实说。”慕晴把针线包往桌上一拍,“你要针线,我给你。但咱先说好,这针是我从江家祖传针匣里拿的,沾过烈士血,借出去能保平安,可要是拿去做些不该做的事——”她顿了顿,眯眼一笑,“回头闹鬼可别赖我。”
王寡妇脸色变了变,伸手就要拿针线包:“哪那么多讲究,一根针还能通阴间?”
“通不了阴间,但能通命门。”慕晴手一缩,针线包收回半寸,“我江哥的军装天天我补,针线熟得很。你要不会缝,我现在就帮你补去?顺便看看你那被单,是不是真破了,还是心眼破了漏风。”
江砚洲站在一旁,嘴角绷着,没说话,可眼神冷得能刮下一层霜。
王寡妇讪讪地收回手:“补就不用了,我自个儿来。”
慕晴这才慢悠悠把针线包递过去:“行,借你三根针、一尺线,明儿晌午前还。要是迟了——”她眨眨眼,“我可就得去你家收‘逾期利息’了,比如,帮你把压箱底的情书晒晒太阳?”
“谁有情书!”王寡妇脸涨红,抓起针线包就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对江砚洲笑一下:“江同志,注意身体啊。”
江砚洲没理她,转身就进了里屋,门“咔”地一声关上。
慕晴坐在桌边,吹了吹灯芯,嘀咕:“这女人,脸皮比牛皮还厚,借个针线都能借出桃花运来。”
她正想收拾桌子,忽然瞥见针线包角落里有根黑丝,在灯下泛着油光。她拿起来一瞧,那根头发竟卡在针眼里,像是被人特意绕进去的。
她“噗”地笑出声:“好家伙,留根头发想下蛊?你当这是《聊斋》呢?还搞个‘情丝牵针’?”
她拿着针线包进里屋,江砚洲正背对着她叠军装,肩背挺直,一丝不苟。
“江队。”她晃了晃针,“王婶借针,顺手留了点‘纪念品’。”
江砚洲回头一看,目光落在那根头发上,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碰了这个?”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对啊,还特意在头上蹭了蹭,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攀高枝。”慕晴把针递过去,“你说她是不是觉得,留根头发在你媳妇的针线上,你晚上缝衣服时就能梦见她?”
江砚洲没接针,反而一把抓过针线包,三两下翻出来那根带发的针,手指一拧,针“啪”地断成两截。
“你干嘛?”慕晴吓一跳,“这可是祖传的——哦不对,是我从供销社‘捡’的。”
江砚洲不吭声,转身就往灶台走,掀开炉盖,把断针和那根头发直接扔进余烬里。火苗“轰”地窜起,烧得噼啪作响。
慕晴愣了:“你……你吃根头发的醋?”
江砚洲站在灶前,背影绷得像拉满的弓,嗓音发紧:“她不该碰你的东西。”
“可这是借的啊。”
“借也不行。”他猛地回头,“只要是你的,谁都不能碰。针不行,线不行,一根头发丝——更不行。”
慕晴怔住,随即笑出梨涡:“江队,你这醋劲儿,比大队部的醋缸还深。”
江砚洲没笑,走回来盯着她:“以后她的东西,别借。她的手,别碰你用的东西。”
“那我要是不小心碰了呢?”
“我烧了。”他说得干脆。
慕晴乐了:“你这是要把全村寡妇的家当都点成篝火?”
“谁惹你,我就烧谁。”他语气平静,像在汇报任务。
慕晴歪头看他,忽然踮脚,伸手摸了摸他发烫的耳尖:“江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只炸毛的狗?”
“我不是狗。”他抓住她手腕,没松开,“我是你男人。”
“行行行,你最大。”她抽回手,笑嘻嘻地从空间里摸出一颗蜜薯,塞进他手里,“吃点甜的,压压惊。不然待会儿王婶来还针,你该拿扫帚撵人了。”
江砚洲咬了一口蜜薯,甜味在嘴里化开,脸色总算缓了点。
慕晴坐回桌边,盘算着:“明儿我得去趟大队部,顺便把这‘情丝针’的事嚷嚷出去。就说谁借我家针线,就得留根头发当押金,回头全村姑娘都来借,看王婶的脸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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