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开了啊!我带了小米,给你熬粥补身子!”
话音还没落,门帘就掀开一道缝,冷风裹着雪粒子扑进来,赵雅丽踩着一双半旧的胶鞋跨过门槛,脸上堆着笑,手里提着个蓝布包,看样子是特意用包袱皮裹了又裹。
慕晴正把江安轻轻放进摇篮里,听见动静也没抬头,慢条斯理地拍了两下孩子后背,等他哼唧两声睡实了,才伸手拢了拢散在额前的碎发,抬眼看向门口。
“门没栓,自己进来。”她语气平平,不冷不热,像是招呼一个普通邻居。
赵雅丽倒也不尴尬,几步上前,把蓝布包往炕沿一放:“这是我家攒的头茬小米,最养人,你产后虚,得好好补。”
慕晴瞥了一眼,没动,只淡淡道:“你家也吃紧,这东西留着自个儿吃吧。”
她说完便起身走到灶台边,顺手把那包小米拎起来,往角落的米缸旁一搁——既没打开,也没收进柜子,明摆着不打算用。
赵雅丽眼神闪了闪,嘴角的笑僵了半秒,又迅速扯回来:“哎呀,咱们谁跟谁,你跟我还客气啥?再说了,砚洲可是咱村的顶梁柱,你要是垮了,他可怎么办?”
这话刚落,江砚洲正蹲在灶前添柴,闻言动作一顿,头都没回,只将一把干草塞进炉膛,火苗“呼”地窜起,映得他侧脸轮廓冷硬。
慕晴轻笑一声,走回摇篮边坐下,指尖点了点江安的小鼻子:“你说得对,我是不能垮。毕竟我要是倒了,有些人怕是要趁机往上凑,连娃的奶瓶都想抢着递。”
赵雅丽脸色微变:“晴晴,你这话……我可是一片好心。”
“我知道你是好心。”慕晴歪头看她,眼睛亮亮的,“就像去年秋收时,你说帮我晒谷子,结果偷偷往我家粮堆里掺沙子,说是‘防老鼠’。要不是我爹眼尖,那顿饭全家都得硌掉牙。”
赵雅丽顿时语塞,手指不自觉绞住了衣角。
慕晴却不给她喘息机会,转头冲灶台那边软声说:“江哥,产婆昨夜忙到天亮,你待会儿拿点小米送去她家,人家值夜不容易。”
江砚洲这才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应了一声:“嗯。”
他朝门口走,路过赵雅丽时,脚步没停,甚至连眼角都没扫她一下,仿佛她只是立在墙边的一根木桩。
门帘一掀,人就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炉火噼啪作响。
赵雅丽站在原地,脸上那层笑意彻底挂不住了,声音也冷了几分:“晴晴,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没有啊。”慕晴抱着手臂,靠在摇篮边,笑眯眯的,“我对谁都挺有意见的,尤其是那种嘴上喊着‘为你好’,眼睛却一直往别人男人身上瞟的。”
“你——!”赵雅丽涨红了脸,“我只是关心你们!”
“关心可以,别越界。”慕晴收了笑,直视她,“我家不缺米,不缺人情,更不缺女人围着我男人打转。你要真想做好事,下回直接去敬老院帮孤寡老人洗被子,功德比在这演戏大得多。”
赵雅丽咬着唇,胸口起伏,还想争辩,目光却不由自主飘向摇篮里的江安。
“让我抱抱孩子行吗?”她忽然换了个语气,软下来,“我就看看,不碰太久。”
慕晴眼皮都没抬:“刚吃完奶,容易漾。你要是把他弄醒了,哭起来吵得我头疼。”
“就一下下……”赵雅丽已经伸手去够。
慕晴动作更快,一把将江安抱进怀里,顺势往江砚洲常坐的小板凳上一坐,肩膀轻轻蹭了蹭他刚才坐过的位置,像是在标记领地。
“你看,这小家伙睡觉认人。”她低头哄着,声音轻柔,“只要闻到他爹的味道,就能踏实睡一觉。外人的手一碰,立马惊醒,跟警犬似的。”
赵雅丽的手僵在半空,慢慢收了回去。
“你也知道,江砚洲以前倒霉成什么样。”慕晴抬眼看着她,语气像拉家常,字字却扎人,“摔沟里、枪卡壳、馒头炸锅……村里都说他犯冲,克人。可自从我嫁过来,他运气一天比一天好。你说奇不奇怪?”
赵雅丽抿着嘴不说话。
“其实不奇怪。”慕晴笑了笑,指尖轻轻划过江安的脸颊,“因为他现在有人惦记了。有人护着他,有人愿意替他挡灾。你说是不是?”
她没等对方回答,继续道:“所以我劝你一句,别总盯着不该盯的人看。我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出身低,读书少,也不会装温柔贤惠。但我守得住自己的家。谁要是不信邪,尽管来试。”
赵雅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绷不住,抓起炕上的蓝布包就要走。
“东西你拿回去。”慕晴淡淡道,“我不吃来历不明的米,尤其是从一个惦记我男人的女人手里接的东西。”
赵雅丽猛地转身,声音发抖:“慕晴!你别太过分!我好心来看你,你竟然这样羞辱我?”
“羞辱?”慕晴歪头想了想,“我还以为我在讲事实。你要觉得难听,建议下次来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眼里有没有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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