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野菜里的危机
清晨五点半,第一缕阳光还没越过“惠比寿屋”后院的竹篱笆,后厨的排气扇就已经转了起来。田所惠是被奶奶轻手轻脚挪开木屐的声音弄醒的——老人家总说清晨的露水能让山野菜保持最鲜的灵气,每天天不亮就背着竹篮往后山走,三十年没断过。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榻榻米上还留着昨晚晒过的阳光味道,可没等她穿好外衣,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突然从后厨方向传来,带着点喘不上气的闷响,让她心里猛地一紧。
她趿着木屐快步跑过去,推开门时正看见田所奶奶扶着料理台,竹篮歪在脚边,老人家的手死死攥着篮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平日里梳得整齐的银发都散了几缕在额前。田所惠连忙上前扶住奶奶的胳膊:“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又犯咳嗽了?”
奶奶却没应声,只是颤巍巍地抬手指向脚边的竹篮。田所惠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一下子沉到了底——篮子里装着的本该是鲜嫩的山野菜,翠绿的叶片上还沾着清晨的露水,那是“惠比寿屋”的招牌“山野菜豆腐汤”的灵魂食材,多少老顾客就为这一口鲜,特意绕远路来店里。可现在,那些本该饱满的叶片边缘,竟泛着一圈诡异的灰斑,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又像是蒙上了一层洗不掉的尘土。她伸手想碰一下,指尖刚碰到叶片,那层灰斑就簌簌地往下掉渣,露出里面枯黄的叶肉,一点生气都没有。
“小惠,这菜……”奶奶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她弯腰捡起一片掉在地上的菜叶,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灰斑,“往年从来没这样过,后山的野菜长得好着呢,怎么今天一采回来就成这样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似的,连点鲜气都没了。”
田所惠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片菜叶凑到鼻尖,一股极淡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刺鼻气息,和山野菜本身的清香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她猛地想起昨天下午创真来店里时说的话——当时创真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捏着半块红豆大福,突然抬头跟她说,最近“朝阳家族”动作不对劲,好像在盯着一些老字号餐馆,让她多留意店里的食材,尤其是从外面采来的野菜和河里捞的鱼,别出什么岔子。
那时候她还没太在意,“惠比寿屋”在这条街上开了二十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用的都是最新鲜的食材,从没出过任何问题。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些泛着灰斑的野菜,再想起创真的提醒,她的心脏瞬间揪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奶奶,您先坐在这里歇会儿,我去看看冷藏柜里的菜。”田所惠扶着奶奶坐在旁边的木凳上,转身快步走向后厨角落的冷藏柜。冷藏柜里储存着上周采的山野菜,原本是为了防止哪天采不到新鲜的,特意留着备用的。她打开冷藏柜的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可当她看清里面的野菜时,手脚一下子变得冰凉——那些储存的野菜,竟也出现了同样的灰斑,只是程度比刚采回来的轻一些,灰斑只在叶片边缘淡淡的一圈,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之前因为一直用新鲜采的野菜,她竟完全没注意到冷藏柜里的存货已经出了问题。
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连按了好几次才打开相机。她对着竹篮里的野菜拍了好几张照片,又打开冷藏柜,把里面有灰斑的野菜也拍了下来,连带着野菜根部沾着的泥土都拍得清清楚楚。拍完照,她立刻点开和创真的聊天框,把照片发了过去,还附带了一条消息:“创真,店里的野菜出问题了,刚采的和冷藏的都有灰斑,还有消毒水的味道,是不是跟你说的‘朝阳家族’有关?”
消息刚发出去,还没等创真回复,店门突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带着外面街道的喧嚣。田所惠抬头看过去,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西装熨得笔挺,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地扫过店里的陈设,最后落在田所惠和奶奶身上。
田所惠注意到,他们胸前别着的银色徽章,是一个圆形的图案,里面刻着一轮朝阳,正是昨天创真提过的“朝阳”图腾。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肩宽背厚,走到田所惠面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递到她面前,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田所女士,我们是朝阳食品监管部的,接到举报,贵店使用变质食材制作餐食,即日起暂停营业,接受调查。”
“变质?这是今早刚采的!”奶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她伸手就要去抢男人手里的文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惠比寿屋’从来不用变质的东西,这些菜早上才从后山采回来的,怎么会变质?”
男人轻轻一侧身,避开了奶奶的手,动作不算粗暴,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田所惠连忙扶住奶奶,生怕她因为激动摔倒。她的目光扫过文件上的落款,“朝阳食品监管部”几个字印得清清楚楚,红色的印章盖在上面,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她心里却突然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对方是故意冲着“惠比寿屋”来的,而且,他们果然选择从她入手——毕竟“惠比寿屋”规模小,背后没有大的靠山,最容易被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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