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夷陵宫内。
安之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有些凝滞。安之缩在榻上,双手抱着膝盖,偷偷觑着对面时影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见他神色愈发沉凝,悄悄往榻里面又挪了挪,几乎要贴到墙壁上。
“你从今天开始闭关。”时影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到化神期,不准出关。”
“什么?!”安之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现在才金丹期啊!闭关到化神,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时影冷冷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凝重:“这个世界不同于你原来的世界,这里灵气充裕,修士的修为进级远快于你认知中的速度。你一个金丹期修士贸然出去,随便遇到一个稍有实力的修士都能伤了你,实在太危险了。”
安之闻言,默默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料。他无法反驳时影的话——方才若不是魏烟反应极快,一把将他拉开,骆凝那满是怒意的一剑,便会直直刺在他的身上。金丹与元婴之间的境界鸿沟,绝非单纯的武力可以弥补,那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嗫嚅道:“真的非要闭关不可吗?我从今天开始乖乖修炼,绝不调皮捣蛋,这样也不行吗?”
时影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安之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只能蔫蔫地耷拉着脑袋,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决定。
时影转身走出房间,四处寻找魏烟的身影,最终在宫中的凉亭里看到了她。魏烟正坐在石桌旁,耐心地开解着一旁神色愧疚的蓝楦,时影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是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静静地等候着。
蓝萧率先发现了他,眼睛一亮,拉了拉魏烟的衣袖,轻声说道:“姐姐,影叔叔找你!”
魏烟抬头望去,正好对上时影的目光,她笑了笑,对蓝萧和蓝楦说道:“你们先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吧,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们。”
蓝萧乖巧地点点头,蓝楦也对着魏烟行了一礼,两人并肩离开了凉亭。
时影见他们走远,才迈步走进凉亭,在魏烟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诚恳地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
若不是魏烟反应迅速,及时拉开了安之,此刻倒下的便不会是仅仅受了轻伤的魏烟,而是性命不保的安之。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魏烟摇摇头,脸上带着几分后怕与自责:“该说抱歉的是我。我居然没提前察觉到骆凝会突然对安之起杀心,险些让他出事。”
她心中确实有些庆幸,安之可不像她身上有魏煚和妄布下的护阵。一个元婴修士的致命一击,以安之金丹期的修为,根本无从抵挡,后果不堪设想。
时影的目光落在魏烟身上,她已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浅青色衣裙,袖口绣着细碎的云纹,显然是刚打理过仪容。这般细微之处都顾及到,倒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二人在凉亭中静坐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气氛终于不那么紧张了。就在这时,一名夷陵宫的弟子快步走来,躬身行礼道:“魏姑娘,时影先生,蓝夫人有请二位前往前殿议事。”
魏烟颔首应下,起身朝着前殿走去,时影紧随其后。
另一边,骆家主带着几个门人,御剑疾驰,一路不敢有半分耽搁,终于赶到了夷陵宫门外。他不等通报,便带着人跪在宫门前,痛哭流涕地请求面见魏氏掌权人,只求能饶过骆凝一命。可他万万没想到,出来接见他的蓝夫人竟对此事一无所知。看着骆家主哭天抢地地请求魏氏网开一面,蓝夫人虽满心疑惑,却也只能先让弟子去请魏烟前来问明缘由。
魏烟刚走进前殿,便见骆家主正对着蓝夫人连连躬身赔罪,嘴里不停念叨着“求蓝夫人开恩”“放过小女骆凝”之类的话。
“祖母。”魏烟走上前,轻声唤道。
蓝夫人连忙拉住她的手,脸上满是困惑:“未央来了?快告诉祖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骆家主说来请罪,我竟一头雾水。”
魏烟目光扫过骆家主,语气平静地言简意赅道:“骆家嫡女骆凝喜欢小楦,这些时日一直派人暗中盯着他的行踪。今日我们从蓝氏返程夷陵,她半路拦下我们,要小楦与她一同夜猎。小楦说与她并不相识,她便恼羞成怒,拔剑要杀安之,最后被我哥哥废了修为。”
短短几句话,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分明。蓝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骤降。
骆家主听魏烟没有提及自己女儿划伤她的事,心中竟生出一丝侥幸,以为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他刚要上前对着魏烟苦苦求情,没等开口,便听“嘭”的一声巨响——蓝夫人猛地一拍身前的八仙桌,那坚实的红木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木屑飞溅。
蓝夫人猛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骆家主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语气冰冷刺骨:“看来骆家主是把我魏氏当成软柿子捏了?竟敢对我魏氏嫡系动杀心,如今还敢上门来,要求我们放过那个杀人凶手,当我魏氏是开善堂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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