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几百年、几千年后,人类休养生息,重新繁衍壮大,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们,又会再次降临人间,收割人们的信仰与功德吧……
魏烟不再多想,静静坐在通道口的石头上闭目冥想。族人们围坐在火堆旁,低声说着她听不懂的古老话语,声音轻柔,显然是不想打扰到她。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低沉的兽吼从雨幕中传来。一只体型庞大的老虎带着两只刚出生不久的小虎崽,缓缓走到崖壁下。族人们顿时紧张起来,纷纷举起身边的石块,警惕地盯着石墙外的野兽,大气都不敢出。
魏烟睁开眼,看着大老虎身下瑟瑟发抖的小虎崽,心中了然——它们也是被这场大雨逼到了绝路。她朝身后的族人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下石块。随后,她朝着老虎轻轻招了招手。
大老虎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护崽的心思占了上峰,用头将两只小虎崽小心翼翼地推到魏烟身边,自己则在石墙外的雨水中卧了下来,眼神温顺了许多。雨越下越大,山上的野兽也越来越多,野狼、野猪、羚羊……纷纷聚集到崖壁附近避雨,它们忌惮着石墙后的人类与那只老虎,只是远远地站着,不敢靠近。族人们见状,更是不敢闭上眼睛休息,整夜都保持着警惕。
这场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女娲按照游戏里的规则,每天都被魏烟召唤出来,继续搜救幸存者;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冒着瓢泼大雨,一次次往返于各个受灾区域,将更多活着的人类带到这里。
雨下得太久,人们便齐心协力,在石壁上开凿洞穴,将避雨的空间不断扩大。外面的野兽始终虎视眈眈,谁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因为饥饿难耐而发起攻击。族人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继续凿洞,一部分人负责警戒,魏烟则守在入口处,偶尔会扔些食物给外面的野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场天灾面前,即便是神仙,也并非万能。
小虎崽们渐渐与魏烟熟悉起来,偶尔会叼着魏烟丢给它的肉干,跑到石墙外送给自己的母亲,然后用小脑袋轻轻舔舐着母亲湿漉漉的皮毛,画面温馨又让人心酸。
雨依旧没有尽头,女娲将息壤撒在洞口的空地上,魏烟便拿出粮种撒播下去。得益于息壤的神奇,粮食很快成熟,她便让族人们收割储存起来,作为备用口粮。
石洞被不断扩大,族人们的休息空间也越来越宽敞。魏烟让大家把石墙往里挪了两米,留出足够的空间,让外面的野兽也能进来避雨。在这场灭顶的天灾面前,人类与动物,终究都是挣扎求生的生灵。
随着女娲救回的幸存者越来越多,天上连绵不绝的大雨似乎也终于有了收敛的迹象,淅淅沥沥地小了下去。某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下了整整一个月的暴雨,终于彻底停了。
石墙外,那只陪伴了虎崽许久的大老虎,低头蹭了蹭身边的两只小虎崽,随后便带着它们转身走进了山林,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草木间。魏烟在入口处日夜镇守了一个月,如今大雨退去,崖壁下的其他动物也纷纷散去,各自寻找生存的出路。
雨过天晴,阳光洒在泥泞的大地上,驱散了多日的湿冷。魏无羡看着魏烟身上皱巴巴、沾满泥点的衣服,满眼心疼,走上前说道:“烟儿,你去好好休息一会,这里有我和你父亲盯着,放心吧。”
蓝忘机默契地抬手,将随身携带的袖珍小院取出,轻轻一抛,小院便在半山腰落地展开,化作一座雅致的院落。魏烟点点头,推开院门锁,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褪去一身疲惫与泥泞,躺在床上便沉沉睡去。
女娲站在山崖边,看着下方淤泥中忙碌清理、搭建临时设施的魏无羡和蓝忘机,忽然开口道:“上次我见到魏烟的时候,她身边的人,看着是你们,又好像不是你们。”
蓝忘机闻言,轻轻颔首,语气平静地解释:“烟儿曾在其他世界,遇到过不同时空的我们。”
女娲的目光扫过这片依旧满目疮痍的世界,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你们可真幸运。” 他们能通过魏烟来到这个世界,还完全不被天道察觉,这份自由,是她这个被规则束缚的圣人从未拥有过的。有时候,看着世界变成这般模样,她也会感到绝望——纵然是圣人又如何?不能随意干涉人间因果,处处被天道掣肘,连拯救自己创造的生灵,都要费尽周折。
女娲轻轻叹了口气,魏无羡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安慰道:“会好起来的。几千年后,人类会站在世界的顶端,成为真正的主宰。现在这些磨难,不过是他们走向巅峰的必经之路罢了。”
魏烟一睡便是两天两夜,直到彻底补足了精神才清醒过来。她收起父亲留下的小院,走出房门,便看到幸存的族人们正四处忙碌,努力寻找着能吃的野果、可利用的木材与石器,每个人都在为生存拼尽全力。
魏烟眉头微蹙,心中暗忖:这里不能再待了。一来不知道何时会再次降下大雨,二来这座山历经近千人的开凿,山体已然变得不稳固,随时可能发生坍塌。迁徙,才是唯一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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