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一条铺着地毯的长廊,又经过几个布置典雅的厅房,佣人终于在一扇深色实木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着两名穿着制服的女佣,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药箱和几样清淡的吃食,神色恭谨。
“江小姐,您请。”带路的佣人低声道,“少爷醒了,但……他不许我们进去,您有需要,随时唤我们。”
江寻点了点头,轻轻推开沉重的房门。
一股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外面走廊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房间很宽敞,装饰是冷硬的现代风格,以黑白灰为主,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却又毫无生气的庭院景观,灯火通明。
昂贵的家具、限量版的摆件,一切都彰显着主人的财富与地位。
她的目光落在房内的床上,沈知远躺在那儿,身上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张泛着潮红的脸。
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衬得他脸色异常阴暗,他眼睛强撑着睁开,眼神涣散,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皮肤上,平日的矜贵稳重被病态的脆弱取代。
看见进来的是江寻,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低沉:“……我妈叫你来的?”
江寻点头,走到床边,立刻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灼热体温。
她蹙眉:“沈总,生病了怎么不去医院?”
沈知远闭上眼,没有回答。
江寻觉得房间里太热,闷得人喘不过气,她脱掉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扶住沈知远的肩膀和后背,想帮他坐起来些,靠在床头。
这一扶一靠,她注意到,他黑色高领毛衣的领口边缘,若隐若现地透出几道明显的红色抓痕。
她扯了扯嘴角,明白了。
明白他为什么宁愿硬扛也不去医院,明白他为什么不让佣人进来伺候。
他身上这些痕迹,是裴瑾留下的?
他强迫裴瑾时,对方挣扎留下的?
想起昨夜沈知远对裴瑾做出的暴行。
她在心里无声地咒骂:强奸犯!活该!
但脸上,她依旧是那个尽职尽责的下属。
“沈总,您烧得很厉害,我去给您拿药,再拿毛巾给您擦擦身体物理降温,这样会舒服些。”
沈知远连点头的力气都勉强,“嗯”了一声。
江寻转身出去,从门口佣人手中的托盘里接过药箱和水杯。
回到床边,她扶起他,喂他吃了退烧药。
然后,她开始帮他脱掉那件碍事的高领毛衣。
随着衣物褪下,他脖颈、胸前、乃至后背那些纵横交错的抓痕,更加清晰地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痕迹之深,可见昨夜战况之激烈,江寻内心暗骂,但手上的动作轻柔,用温水浸湿的毛巾,为他擦拭滚烫的皮肤,一遍又一遍,试图带走一些热度,也许是擦拭时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的身体有时会变得紧绷,江寻会小声说着对不起,轻轻吹吹他的伤口处,再次把动作放轻。
擦拭过后,她去他的衣帽间,找了一套柔软舒适的睡衣,回来替他换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药物不知为何没有起效,物理降温好像也没什么效果,沈知远的呼吸还是有些沉重。
江寻内心腹诽:要不还是劝他去医院吧,别是什么不好的病……哎呀,算了……老板不喜欢别人多事。
“沈总,外面有吃的,您想吃点吗?”江寻轻声问。
沈知远半阖着眼,沉默了片刻,才哑声说:“……你上次做的,做一些吧。”
江寻内心:你他妈的,这家里佣人厨师一大堆,你还让我给你做?
但转念一想,可能他太过虚弱,下意识想寻求一点带点“裴瑾”影子的慰藉?
而且他此刻的语气,虽然依旧是命令,却少了平日的冷硬。
她扶着他重新躺好,替他掖好被角。
“好,您先休息,我去做。”
走出房间,她对门口站着的两名佣人道:“沈总睡着了,你们先散了吧,有事再叫你们。”
那两名佣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个眼神回应都没有。
江寻第一次在这里如此直接地感受到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她见她们不动,也懒得再费唇舌,直接问了厨房的方向,转身离开。
偌大的厨房整洁得如同样板间,各种高端厨具一应俱全。
一位正在整理厨具的阿姨看到江寻进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客气地提醒:“小姐,您要给少爷做吃食,需要先请示过夫人才能往少爷跟前送。”
江寻手上动作不停,开始熟练地淘米,准备小菜,头也不抬地说:“那你还不快去请示?”
那阿姨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江寻如此直接,连忙擦了擦手,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李嫂匆匆走进厨房,脸上没什么表情,公事公办地说:“江小姐,夫人允许了。”
江寻没说话,只是专注地熬着粥,做了几样小菜。就像……就像记忆中,裴瑾生病时,她曾为他做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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