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西北某小镇。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大地,宽阔的马路被晒得泛着白光,路边的大树下,支着一个西瓜摊。
江寻戴着一顶草帽,脸上被晒得红扑扑的,鼻尖沁着汗珠,她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一边给自己扇着风,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地方戏,偶尔抬头吆喝一嗓子:“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沙瓤解渴!”
这时,一位面带愁容的大姐骑着电动车停在了摊前,盯着西瓜,有些心不在焉地问:“妹子,西瓜咋卖的?”
江寻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大姐,一块二一斤,保熟保甜!您看看这个,”她拍了拍身边一个圆滚滚的西瓜,“听声音,多实在!”
大姐随意地点点头,指了指其中一个:“就这个吧。”
“好嘞!”江寻把西瓜抱上秤,“十斤三两,算十斤,您给十二块就行。”
大姐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江寻,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江寻抱怨:“唉,这日子过的……烦心事实在是多。”
江寻接过钱,关切地问:“大姐,您这是遇上什么难处了?看您愁的。”
大姐像是找到了倾诉对象,压低了些声音说:“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在镇上的家具厂干了快十年了,说开除就给开除了!连个说法都没有,补偿更是一分钱没见着!这让我们一家老小可怎么活?”
江寻一听,神情认真起来。
她示意大姐往树荫下站站,仔细问道:“大姐,您爱人是在厂里签了劳动合同的吗?厂里开除他,有没有给书面的通知,说明理由?”
大姐茫然地摇摇头:“合同?好像签过,早不知道放哪儿了。开除就是工头口头说了一句,让他明天别来了,啥理由也没说清楚,就说他年纪大了,干活不行了。”
江寻心里有数了,她放缓语速,用尽量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大姐解释:“大姐,您听我说,用人单位是不能随便开除员工的,这不符合《劳动合同法》。像您爱人这种情况,如果厂方不能证明他严重违反规章制度或者确实不能胜任工作,那这就是违法解除劳动合同。”
大姐眼睛亮了一下:“真的?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您别急,”江寻继续,“首先,您回去找找那份劳动合同,找不到也没关系。您可以去镇上的劳动保障监察大队投诉,或者直接去县里的人民法院申请劳动仲裁。记住,去的时候,要把您爱人在厂里工作了多久、工资是多少、被口头开除的具体时间这些情况都说清楚。”
大姐听得连连点头,但又有些犹豫:“去法院……那诉状咋写啊?我们也不懂这些东西。”
江寻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旧手机:“大姐,现在法院的服务大厅一般都有法律援助窗口或者导诉台,那里有工作人员会指导您怎么写起诉状,告诉您需要准备哪些材料,比如工资条、考勤记录这些能证明劳动关系和工资水平的证据,您尽量收集。如果情况符合条件,还可以申请法律援助,有律师免费帮你们打官司。”
她看着大姐,鼓励道:“这是您爱人应得的权益,一定要去争取!别怕麻烦,法律会支持你们的。”
大姐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感激道:“哎呀!大妹子!真是太谢谢你了!你看我,买个西瓜还遇到贵人了!我这就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明天就去县里问问!”
大姐付了西瓜钱,又连声道谢,这才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江寻看着大姐远去的背影,擦了擦额头的汗,嘴角泛起笑容。她重新坐回小马扎上,拿起蒲扇,继续守着她的西瓜摊,等待着下一位顾客。
“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江寻条件反射地掏出旧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傅律”的名字。她的心猛地一提,迅速接通:“喂?傅律,是不是……?”
“不是,”傅律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打破了她的幻想,“还没他的消息。”
江寻眼底的光瞬间黯淡下去:“哦。”
“现在在哪儿呢?”傅律问。
“在金川的一个小县城。”江寻说着,正好有顾客走过来打量西瓜,她习惯性地招呼,“随便看,随便挑啊,个个保熟。”
傅律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干嘛呢?”
江寻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没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在路边卖卖西瓜,消磨时间。”
“你堂堂一个大律师,跑去摆摊卖西瓜?”傅律都被她气笑了。
江寻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嘴角扯出苦涩的笑:“傅律,别开我玩笑了,我哪里还是律师?现在连个实习律师都算不上了。”
“谁说的?你的执业证下来了,什么时候回来?”
江寻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皱着眉追问:“傅律你说什么?执业证?这怎么可能……律协怎么会同意?”
“别问那么多了,想知道就自己回来。”傅律卖了个关子,随即抛出一个更重磅的消息,“苏墨他不找你们了,他下个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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