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着，那四个字“吃饭地点？”还停在对话框里。琴雯站在商场中庭的扶梯口，风从高挑的玻璃穹顶灌下来，吹得马尾轻轻晃了一下。
琴雯把手机塞进帆布包，拉链拉到顶。
走出商场时阳光正烈，她眯了下眼，脚步没停。路过一家便利店，顺手买了瓶冰水，拧开喝了一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脑子也清了几分。
刚才那一幕算不上痛快，但也绝不委屈。她不是为了打脸谁才花那三万多，是为了下一步——让律政看见不一样的她。让律政知道自己不穷，改变自己的形象。
公交到站，琴雯上车刷卡，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包里的购物袋沉甸甸的，胸针礼盒压在最里面。她没再拿出来看，只是手指隔着布料碰了碰盒子的边角，确认它还在。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两点。宿舍没人，她把袋子放在桌上，先拆开衣服的部分。藏青色连衣裙挂在衣架上，剪裁利落，肩线贴合，长度刚好过膝。她举起来比了比，对着穿衣镜照了两秒，又放下。
这身不能随便穿。得等场合到了，一步到位。
她打开手机，微信界面自动弹出。律政还没回。
她点开系统面板，绑定对象那一栏还是灰底白字写着“律政”，好感值显示：15%。数字一动不动。
她盯着看了五秒，关掉页面。
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却睡不着。脑子里来回转的是律政说话的样子——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像经过计算；辩论赛那天他接过资料时的眼神，是惊讶，但没有轻视。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人和秦治不一样，至少会尊重她人。
他或许也在算，但算的是价值，不会随便羞辱别人。
三点十七分，手机震动。
一条新消息。
“明晚七点，云顶西餐厅。”
琴雯睁眼坐起来，心跳快了一拍。她没立刻回复，先把这条消息截图，存进加密相册，文件名打上“客户档案_LZ_001”。
然后才回了个“好”字。
发完她就把手机反扣在床头柜上，起身去洗澡。
水温调得略高，冲在背上有点发烫。她低着头，任水流打湿刘海，脑子里已经开始排明天的流程：四点起床做护肤，五点练声十分钟防止说话发虚，六点出门去理发店做基础护理，八点前必须拿到干洗店取回的衬衫备用。
不对，不用那么早。
她突然意识到，这次不是去求谁施舍时间，是邀约。她是被邀请方，真是舔狗当久了，改不了讨好型人格。
她关了水，擦干身体，裹着浴巾走出来，站在镜子前。
湿发贴在脸颊两侧，镜子里的人眼睛亮，嘴唇有点白，但神情稳。
她拿起吹风机，一边吹头发一边翻购物袋，把配饰单独拿出来。珍珠耳钉小巧，光泽柔和，不会抢戏。她试戴了一下，左右对称，满意。
胸针还封在盒子里。她没拆，只检查了包装是否完好。丝绒盒外裹着品牌专用纸带，蝴蝶结打得标准。这是要亲手交出去的东西，不能有一点折损。
她把礼盒放进抽屉最里层，锁上。
晚上七点，她坐在书桌前，打开备忘录，标题写：“LZ接触策略v3”。
光标闪了两下，她删掉标题，改成：“明日行动清单”。适当改变自己，美丽外表，更方便拿到好感值。
第一条：四点五十起床，完成基础护肤+妆容测试（淡妆）。
第二条：六点二十出门，前往合作造型工作室（提前预约）。
第三条：携带礼盒随行，全程贴身保管。
第四条：抵达餐厅后，优先观察环境布局、服务动线、紧急出口位置。
第五条：谈话节奏控制：前十五分钟以感谢为主，中间切入获奖祝福，最后自然过渡到赠礼环节。
写完琴雯看了一遍，手机保存退出。
抬头看墙上的钟，指针指向九点四十三。
琴雯打开衣柜，把明天要穿的裙子挂到门后，旁边放好配套的鞋和内衣。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回到桌前，她点开微信，对话框还停留在那个“好”字之后。
琴雯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最早的一条是律政问她资料来源，她回得很短：“图书馆特藏区。”那时候她还在试探，不敢多说一句。
现在不一样了，怎么说一来二去也算朋友了。
琴雯合上电脑，关灯躺下。
黑暗里，她睁着眼睛，没看天花板，而是盯着窗外远处写字楼的灯光。一格一格亮着，像无数个正在运转的决策中心。
琴雯忽然想起超市那次，律政帮她付了二十三块四毛，她第二天就想转账还钱。可系统提示到账两万三千四百元的时候，她站在ATM机前笑了。笑自己以前省下早餐钱买奶茶送到球场，结果秦治连名字都没记住。秦治没有给我花过一分钱，陌生的律政，却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2次。
而现在，她还能让他主动赴约。
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她在一步步推进计划。智者不入爱河。
琴雯翻了个身，把枕头拍松，闭上眼。
梦里会不会出现明天的画面？她不知道。
但琴雯清楚，这一顿饭，不只是吃饭。是为了返现。
手机静静躺在床头，屏幕朝下。
一个小时后，微信弹出一条状态更新。
律政的朋友圈动了一下。
一张照片：办公桌上摊开的案卷，角落露出半杯冷掉的黑咖啡，旁边是一副金丝眼镜。
配文只有四个字：“竞赛顺利。”
琴雯的手机震动了第二次。
琴雯没醒，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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