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举起自己被镣铐磨得血肉模糊的双手,将那个黑色的印记展现在众人面前。
“你们都看到了这个印记,对吗?你们以为这是我与邪物交易的契-约?”她凄然一笑,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不,这不是契约……这是诅咒!是一个我永远也无法摆脱的、来自深渊的烙印!”
她开始讲述一个被她连夜加工、精心编排的故事。
“几天前,一个蒙面的黑市商人,向我兜售了一本据说是能‘平复心绪、带来好运’的古籍。我……我当时正因为一些私事而心烦意乱,就鬼迷心窍地买下了它。”
“那本书充满了魔力,它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语,诱惑我,说只要按照书上的仪式去做,就能获得内心的平静。我被它迷惑了,失去了理智,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步步按照它的指示,布置了这个法阵,流干了自己的血……”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悔恨与后怕。
“直到那个恐怖的东西降临,我才猛然惊醒!我看到的不是平静,而是要吞噬我灵魂的怪物!我尖叫,我反抗,我用尽全力想要中断仪式!也许是我的反抗激怒了它,它没有立刻杀掉我,而是在我的手腕上留下了这个诅!”
她指着那个印记,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它说,我的灵魂已经被它标记,它随时可以回来取走。任何试图用圣光窥探我灵魂的人,都会遭到它的反噬!刚才……刚才教会的审判官托克玛大人就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一个被邪恶魔法书诱骗、被邪神诅咒的可怜虫形象,跃然纸上。
这个故事漏洞百出吗?当然。但在目前这个“人赃并获”的环境下,这是她唯一能为自己开脱的、最合理的解释。而且,它完美地解释了两个关键问题:第一,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第二,她手腕上的印记是怎么回事,甚至还顺便把刚才审判官发疯的事情也圆了过去。
亚瑟沉默了。
他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伊芙,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迹。但伊芙的眼神坦然、悲伤,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真实得毫无破绽。
她当然不心虚。作为一个饱经社会毒打的社畜,职业化的情绪管理是基本技能。更何况,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带了那么一点“事实”的影子——她确实差点被吃了,也确实是被迫签了“合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不就是个受害者么!
“团长……”亚瑟身后的一名副官忍不住开口了,“如果伊芙小姐说的是真的,那她……确实是受害者。而且,那个诅咒……刚才托克玛审判官的状况,我们都看到了。”
言下之意,这个女人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一个行走的“诅咒触发器”。杀了她,可能会引发未知的恐怖后果;不杀她,她的说法又合情合理,符合程序。
亚瑟的剑,依旧稳稳地指着伊芙,但他眼神中的杀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审视与怀疑。
他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伊芙的一面之词。但是,他也无法反驳伊芙提出的法律程序问题。
伊芙知道,火候到了。她不需要亚瑟现在就相信她,她只需要他此刻无法下手杀了她。
她缓缓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踉踉跄跄。她没有理会骑士们的警惕,只是直视着亚瑟,语气平静地说道:
“亚瑟团长,我的陈述结束了。现在,你可以做出选择了。是遵循王国的法典,将我——一个声称自己是受害者的、阿斯特莱雅家族的继承人,押送回我的父亲那里,等待法庭的审判;还是无视法律,在此地、此刻,私自处决我,然后去向国王和我的父亲解释,你为何要这么做。”
她把皮球,干脆利落地踢了回去。
石室里,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亚瑟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将他那柄“晨曦”长剑,收回了剑鞘。
“收队。”
他用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下达了命令。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伊芙,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伊芙·冯·阿斯特莱雅,我会把你送回公爵府。但是,别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会亲自调查那本所谓的‘魔法书’,以及你话里每一个字的真伪。如果让我发现你在撒谎……”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加冰冷。
“……你会亲眼见到,圣火净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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