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对峙、契约与抉择的十字路口
通道出口处灌入的冷风，带着山间特有的草木气息和硝烟余烬的味道，吹拂在林琛汗湿血染的脸上，却无法冷却他此刻如坠冰窖的心。
杨锦荣就站在那里，依旧是那身笔挺的深色西装，纤尘不染，与周围崩塌的山体、弥漫的烟尘格格不入。他负手而立，神情平静，仿佛不是站在一片狼藉的毁灭之地，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但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睛里，却蕴含着比身后漆黑山峦更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了狭窄的出口，也笼罩了林琛三人。
他身后的几名“守门人”，如同冰冷的雕塑，沉默而立，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沉稳而内敛，远非观测站内那些黑衣人可比。显然，这是杨锦荣真正的核心力量。
林琛停下脚步，将肩上几乎失去意识的陈浩和怀中气息微弱的阿华轻轻放在身后通道口相对稳固的地面上，自己则挺直了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挡在了他们前面。他体内那躁动不安的“秩序之力”在感受到外界强大压迫时，自发地加速流转，淡金色的微光在体表若隐若现，对抗着那股无形的压力。
他看着杨锦荣，这个与他签订了灵魂契约，将他引入这个更深层黑暗漩涡的男人，声音因疲惫和警惕而沙哑：“杨sir，真是……哪里都有你。”
杨锦荣的目光扫过林琛身后昏迷的两人，尤其是在陈浩身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
“我说过，游戏该结束了，林琛。”杨锦荣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净界’的观测站已经毁了，数据核心也被‘影’那个叛徒清理。这里，已经没有价值了。”
“所以，你是来验收成果，还是来清理我们这些‘废子’？”林琛冷笑，暗中全力调动着体内残余的力量，准备拼死一搏。他知道，在状态完好的杨锦荣和这些“守门人”面前，他获胜的机会微乎其微，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杨锦荣微微摇头：“你错了。你们不是废子。尤其是你，林琛。你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超出了我最初的预期。”
他向前迈了一步，那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增强，让林琛呼吸都为之一窒。
“你不仅初步掌控了‘秩序’的力量，干扰了‘蚀光’的侵蚀，甚至在‘净界’的重重封锁下，引发了如此规模的混乱，毁掉了他们一个重要据点。你的成长速度，令人惊讶。”杨锦荣的语气听不出是赞赏还是陈述事实，“但，也正因为如此，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游离于掌控之外。”
“掌控？”林琛嗤笑，“像你对‘影’那样？用完即弃？还是像对ODCO、对‘净界’那样，视为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
“他们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目标，是为了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为了应对真正威胁整个人类文明的‘异常’。”杨锦荣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其中蕴含的某种偏执信念，却让林琛感到不寒而栗，“而你，林琛，你拥有触及真相的‘钥匙’，也拥有了对抗‘异常’的‘秩序’之力。你是特殊的，也是危险的。放任你，可能会导致无法预料的灾难。”
“所以呢？”林琛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杨锦荣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第一，履行我们之前的契约，彻底加入我，成为‘守门人’的一员。你将获得更系统的指导，真正掌控你的力量，参与清扫那些潜伏在阴影中的‘异常’，维护这个脆弱世界的稳定。你的兄弟，也会得到最好的救治和安置。”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如刀：“第二，拒绝。那么，为了消除不可控的风险，我将在此地，执行‘清理’程序。你，以及你身后那两位已经被‘异常’深度沾染的兄弟，都将被彻底‘净化’。”
清理！净化！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林琛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他毫不怀疑杨锦荣有这个能力和决心。这个男人的冷酷，他早已见识过。
一边是看似光明的招安，但意味着彻底失去自由，成为杨锦荣手中更锋利的刀，甚至可能被其偏执的“伟大目标”所同化。另一边，是即刻到来的死亡，不仅是他，还有刚刚从鬼门关抢回半条命的陈浩和阿华！
没有第三条路吗？
林琛的大脑疯狂运转。硬拼？胜算几乎为零。逃跑？出口被堵死，身后是崩塌的观测站，已是绝路。拖延？杨锦荣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目光扫过身后生死不明的兄弟，陈浩那异变后残留的冰冷气息，阿华那微弱但顽强的生命之火……他们信任他，跟随他，一路走到现在，历经生死。
他能为了所谓的“自由”和不确定的未来，将他们带入死亡的深渊吗？
可是，屈服于杨锦荣，成为他实现那未知“伟大目标”的工具，就是他想要的吗？那和他曾经在社团中挣扎求存，又有什么区别？甚至可能更加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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