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瞧着好糊弄,竟是要同她杀价!
慕容奚眯了眯眼,还想说什么,突感马车颠簸晃了晃,车内传来一阵清脆瓷裂声。
身侧少女回过头,迅速钻了进去,独留她一人在舆前。
“……”慕容奚失笑出声,盘算起不知里边那位做不做买卖。
将这姑娘卖给她也行啊。
她不挑的。
﹉
回到车内,入目便是碎裂的茶盏。
圭玉慌忙抬眼看去,便见谢廊无静坐于一旁,茶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沾湿的手侧碰出一道红痕。
他的手指皙白好看,再看那廉价白瓷杯盏,圭玉皱了皱眉,忽生出些不满来。
若非不得已,她真不愿见他于此吃苦,拎回去好好养着也不至于今日碰着一处,明日磕着一块。
待圭玉走近,他已擦干手,神色平静,等着她开口。
“路上颠簸,可有受伤?”她并未瞧出他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并无。”谢廊无别开视线,未再看她,“只是忧心师父又随人跑远了,不记得回来。”
她能去哪?
圭玉蹙眉,还欲说些什么,又怕他问起方才她同人说起的那些话,听了又要不高兴。
她干脆往角落缩了缩,离他远些,随口扯道,“阿容若身体不适,要同我说。”
他中着毒,又折腾这几日,脸色瞧着实是不算好,在她眼里便要更严重些,比往常娇气难养许多。
将她的动作皆看在眼里,谢廊无的神色更冷,未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室内寂静许久。
圭玉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一路上密林许多,未见到什么人烟。
好在这商队似乎对路很是熟悉,一路未停歇,偶尔聚在一起交耳说些闲话,倒也融洽。
圭玉听不着他们说话,便又百无聊赖地凑回谢廊无身边,扯扯这里,拉拉那里,同他说话。
谁知同他说了几句也不见应上一句。
真是让鬼生气!
偏偏又忧心他是身体不适,加之路途颠簸才如此,圭玉便忍着未对他生气。
一路满目怨气盯着他,盯得久了,未见他生出些良心说些哄人道歉的话,反而眼睛先酸了去。
她撑着脸,脑袋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困意刚涌上来,便见他往这边看,正好同他对上视线。
她有意坐得远些,此时想去扯他都做不到。
圭玉想了想,开口问道,“先前阿容说,若于上京有事便可问你,此事还算数?”
他点头,冷淡应声,“自然。”
会说话便好,若再这样待下去,她是如何也坐不住的。
她思忖片刻,又开口道,“那阿容可知晓太子宋鹤顷之事?”
谢廊无的目光于她脸上停留片刻,“圭玉想知道什么?”
“先前公主设宴,虞姑娘遇刺,太子对此事极为重视。”
“此事本与朝辞无关,却在祭祀当日听及王府中人言,走水混乱时于其中寻得一把匕首,同险些伤及虞姑娘的那把十分相似。”
她并无隐瞒,想到什么便说出口,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
实则她也觉得有些古怪,祭祀那日王府中走水,偏偏他却不在。
而那怨鬼又化作他的模样,欲害谢瑜。
这些他全然不知晓吗?
她虽不想将这些事同他牵扯起来,却实在难以说服自己。
正如蔺如涯所说,谢廊无并不愚昧,相反他十分聪明,甚至有些过了头。
他才在她离开平川时一而再叮嘱她,叫她莫要乱牵因果。
听及她的话,谢廊无的神色未变,语气平静无波澜,“师父想说……此事分明错漏百出,为何太子会信,可对?”
圭玉乖巧点头。
谢廊无默了默,缓声道,“当今皇帝同皇后乃发妻,在他尚为太子时,便有了宋鹤顷。”
他话中平淡,直接提及太子名讳时,也尚如此,毫无为人臣该有的敬意。
“宋鹤顷自幼便为储君,由蔺太傅亲自教导,他非庸人,诸事都要做好,平日行事习学,皆叫太傅挑不出错处。”
“皇帝与皇后待他十分宽厚仁慈,要求却并不严苛,同对待虞听晚之事上,全然不同,圭玉可猜猜其中原因。”
圭玉皱眉,她先前见着宋鹤顷之时,只觉得他浑身戾气,确有储君的姿态,却实是瞧不出什么旁的。
听阿容这样说,倒像是他应当是个起码表面功夫做足了的太子才是。
怎么也不该是这副模样。
她试探着说道,“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她见他倒了杯茶水,清咳一声,许是一下子说话太多,气息便急促了些。
她坐在这里同他隔得有些远,他垂眸,她便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她眨了眨眼,想凑近些,却又念及他方才的冷淡疏离,不肯先低头。
谢廊无放下茶盏,并未看她,继续道,“并无变故,储君之位不会变。”
“只是……太子如今三十有二,皇帝身体康健,按照常人来言,他的子嗣许是都到了能担储君之位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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