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港秋日海风猎猎,码头红毯铺到天际,彩绸牌楼挂着汉文与拉丁文双语横幅“恭迎西班牙王国特使莅临”,仪仗卫兵列阵如松——这规格,直逼亲王待遇!
礼部侍郎裴南苇站在最前排,嘴角噙着冷笑:“红毛夷抢了我同胞还敢摆谱,今日就让你们尝尝‘示弱’的滋味!”
海平面上,三艘西班牙盖伦船破浪而来,为首那艘四层甲板巨舰格外扎眼,船首镀金圣徒像闪着金光,活脱脱一副殖民者的嚣张嘴脸。
船靠岸后,使团团长卡洛斯侯爵率先登岸——五十岁上下,鹰钩鼻配短须,墨绿色天鹅绒外套缀着金线纹章,胸前金十字架晃得人眼晕,眼神扫过人群时,那股审视猎物的傲慢劲儿,差点没让围观百姓骂出声!
“侯爵阁下,一路辛苦。”司徒文康上前,按礼部制定的流程行礼,“本官礼部侍郎裴南苇,奉大周皇帝之命恭迎贵使。”。
翻译官将话译成拉丁语。卡洛斯侯爵听罢,微微颔首,用带着卡斯蒂利亚口音的腔调说了几句。
“侯爵说:感谢贵国皇帝的盛情。他带来了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陛下的亲笔信,以及教皇庇护五世陛下的祝福。”翻译官转述。
裴南苇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暗骂:“等着瞧,待会儿有你们哭的!”
“请。”他侧身引路。
码头上早已备好十六抬大轿——这是按亲王规格接待的。
卡洛斯看了眼那装饰华丽的轿子,这老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弯腰入轿——他不知道,这轿子四周,早被暗卫布了监听,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屏风后的清漓掌控之中!
队伍从码头向城内行进。街道两侧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对着异国打扮的使团指指点点。几个孩童追着轿子跑,被卫兵礼貌地拦下。
“侯爵阁下,按照行程,今日下午将安排参观天津造船厂。”裴南苇骑马与轿子并行,透过窗口说道,“那是我国最新的官办船厂,或许您会感兴趣。”
轿内传来卡洛斯平静的声音:“客随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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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漓怀着六个月身孕,靠在软榻上,黎川低声汇报:“使团带了两名海军工程师,还藏了份标注永安湾的羊皮地图!”
“有意思。”清漓指尖轻点扶手,“让韦筱梦把那台报废的蒸汽机摆出来,好好给他们演一出‘技术落后’的戏!”
下午,天津造船厂人声鼎沸。卡洛斯一行人被引到最大船坞前,看着“海鹫号”的巨大龙骨,老狐狸眼中精光一闪:“这便是你们的蒸汽船?”
“正是‘海鹰级’三号舰,排水量八百五十吨,配两台‘渔鹰三型’蒸汽机,最高航速十一节!”工部官员笑容可掬,领着众人走进厂房。
厂房中央,一台蒸汽机正隆隆运转,可烟囱排烟忽明忽暗,活塞密封处还在漏气,连杆传动看着就笨拙。
卡洛斯绕着机器走了两圈,身后的工程师偷偷记录,嘴角藏不住轻蔑——这技术,比西班牙落后至少十年!
“每月能产几台?”卡洛斯故作随意地问。
“也就两台,技术还不成熟!”工部官员面不改色撒谎——实则韦筱梦改良的“渔鹰四型”早就在南疆量产,月产五台,性能直接碾压旧款!眼前这台,不过是故意放在这里展示的,即将报废的试验机。
卡洛斯点点头,眼神里的轻蔑藏都藏不住。
裴南苇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呵呵,傻了吧?等你们知道真相的时候,怕是哭都来不及了!”
参观结束,卡洛斯突然提出:“侍郎大人,不知明日是否可以觐见贵国皇帝,商议贸易大事。”
“很不巧,陛下近日身体不适,太医建议静养,不过,陛下对贵使极为重视,特命皇夫王宴之大人全权负责接待与磋商。”裴南苇不慌不忙地应对,“明日的正式会谈,便是由王大人主持。那位可是蒸汽机的设计者,想必能和阁下谈得投机。”
卡洛斯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我很期待与他会面。”
他倒要看看,设计出这种“落后机器”的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当晚,天津驿馆设宴接风。
宴席摆在驿馆最大的花厅,八仙桌摆开十二张,每桌八道冷盘、十六道热菜,酒水有绍兴黄酒、山西汾酒,甚至还有从南疆快马运来的荔枝酒——岑子瑜在开宴前看到菜单时,眼角狠狠抽了抽。
“一桌至少五十两……”他坐在次席,手指在桌下飞快地掐算,“十二桌就是六百两,酒水另算……这还不算那些从江南调来的厨子、乐师、舞姬的开销……陛下啊陛下,您这面子工程也太烧钱了。”
他正算得肉疼,忽然感觉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却见主位旁设了道精致的水墨屏风,屏风后隐约有人影——是清漓。
女帝陛下果然来了。
清漓坐在屏风后,只带了黎川和两名贴身宫女。宴席的喧嚣被屏风隔开些,能看清全场,又不至于被酒气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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